就在这时,布偶猫慢慢从柜子下方爬了出来,每走一步都带着枚血脚印,所到之处地面触目惊心。
陈月洲见状长叹一声,走到阳台取了猫咪营养膏挤出来一些对着布偶猫招招手:“你过来,我给你吃好吃的。”
面对最喜欢吃的营养膏,布偶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匍匐在原地观察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靠近时仍不敢舔舐软膏,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伸出舌头。
等猫咪吃了会儿软膏,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陈月洲仔细看着它的四肢,发现是前腿撞到了柜子的边角,出了些血。
于是起身给猫碗里倒了些猫粮后,转身拿了急救箱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布偶,轻轻给它的伤口处抹了些碘伏,贴了张创可贴。
将猫咪送回猫窝里,陈月洲回到卧室里,脱了鞋子爬上床,看着天花板发呆。
而隔壁房间的端琰,同样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他原本没有诟病陈月洲消费的意思,作为一个住寄宿家庭多年的人,他知道生活成本的累积不是个小数目,从把工资卡交给陈月洲第一天看到她买了新衣服和新护肤品的时候,就知道陈月洲这个月肯定会消费超标。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父母那边给过自己和陈月洲各几万块钱的婚后开支,本就是为了垫付两人的不时之需。
所以,让他生气的不是陈月洲的大手大脚,而是陈月洲花光了自己工资卡之后的做法:把大钱藏起来,拿小钱苟延残喘,甚至不顾惜身体,拿命开玩笑。
虽然他们的婚姻有太多复杂的因素,但既然如今他们已经在一起,他希望她至少在婚姻中能有那么片刻是单纯美好、只属于他一个人、身份只是他端琰的妻子。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吕博。
端琰烦躁地摁下挂断键,翻了个身闭眼休息。
可对面却始终没有放弃,反反复复打了四五次电话。
端琰终是烦了,接起冷漠道:“如果你也是劝我不要离开刑侦,那你就……”
“你妈被抓了!”吕博不等端琰说完,咆哮着打断道。
端琰一怔,翻了个身爬起来:“开玩笑至少打个草稿,想抓人大代表要先报请……”
“已经批了!”吕博颤抖着声音说着,“明明这些天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在刚才你妈就被人带走了,手续都下来了,连理由都不知道就被带走了,你知道点什么吗?你们单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啊?”
听着对面父亲焦急的声音,端琰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是真实且急迫的,顿时起身下床抓起桌子上的蓝牙耳机戴上,拉出衬衣开始边穿边道:“你先冷静一下,你在哪?”
“我就在学校,学校……”
“我知道了。”端琰想了想,走到侧卧敲了敲陈月洲的房门,推门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陈月洲,“刚才的事情对不起,现在麻烦你一件事,我家出了点事,你去陪着我爸,避免他乱来,我有事要做。”
陈月洲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明明刚才吵完架,又是摔猫又是污蔑,这会儿就这么简单一句道歉就来找自己办事,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原本他是想拒绝的,可一回头,看到端琰向来镇定的脸庞上此刻双目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一时间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们两个的账之后再算,给我发定位,我现在过去。”
陈月洲穿好衣服拿了手包就匆匆出门,端琰思考几秒,正打算打电话时,一个熟悉的未保存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
看到这个号码,端琰的神色顿时黑了许多,握着手机的手指本能地缩紧,停了几秒后,才摁下接听键。
“见一面吧。”对面开门见山,“东山区2010号,许留山。”
二十分钟后,端琰出现在约定的地点前,因为精神紧张,他没开车,叫了辆滴滴快车。
进入店内,徐子元坐在角落里,一边吃着芒果沙冰,一边笑盈盈地冲着端琰打招呼:“来啦,还挺快的。”
端琰落座后,徐子元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又叫了一份鲜榨芒果汁给端琰:“请你的,大杯,一定要喝完。”
“我芒果过敏。”端琰双目清冷地看着徐子元冷漠道。
“我当然知道你芒果过敏。”徐子元看向端琰,堆着一脸含蓄温润的笑容道,“就是知道你过敏,才让你喝,不明白吗?”
端琰顿时眉头轻拧。
“你现在和我谈合作还来得及,当然前提是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徐子元说着,视线落在端琰身前的巨大芒果汁杯子上。
端琰沉默了片刻,终是闭上眼举杯,将满满一玻璃杯的芒果汁一饮而尽。
落杯的那一瞬间,他的口腔便失去了知觉,紧随而来的是从嘴唇扩散开来的麻木和瘙痒,瞬间席卷了他的脖颈和前胸,让他呼吸变得急促,全身酸涩难耐。
但端琰落杯后却始终没有再动一下,眼见着脖子上出现一片片紫红色的疹子,他都只是咬着牙,双拳死死攥着,不愿意让徐子元看自己半点笑话。
看着端琰如此狼狈却又如此倔强的模样,徐子元顿时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