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将鱼解决了,吕博这边又交给他好大一块鸡胸肉:“切成丁,过一下水,肉泛白之后换水,把这些我切好的葱姜蒜放进水里,煮到差不多熟,不要太熟,一会儿还要加入汤里,会吗?”
陈月洲:“……”
大爷您都将鸡肉塞我手里了,我还能说不会吗?
话说回来,这么麻烦的料理就不能出门吃或者叫个外卖吗?
这叫外卖下来才几个钱啊?您月收入随随便便好几万,您儿子收入也不算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家里做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啊?
陈月洲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不耐烦,但动作却很迟缓,吕博也算是看出他的性子了,开口道:“这外面的能有家里的好?家里的再怎么样也比外面的卫生……”
陈月洲翻了翻白眼:业余厨师能和专业厨师做比较?再说了,外面饭店也是会洗菜的,人家有超声波洗菜池,处理农药残渣比手工强多了,退一步讲如果处理真得没那么干净……这么讲究也不会让你多活两年。
可是,吐槽完之后,陈月洲忽然觉得吕博这一番说辞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发现自己似乎也对李薇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会儿他是为了让李薇少花钱才这么说的,吕博这么说……可能真得觉得家里做饭更有心意吧?
陈月洲顿时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继续做料理。
吕博说话间已经转头去切松花蛋,边切边道:“小琰这孩子,回国之后什么都不吃,唯独这个松花蛋吃的不少,尤其喜欢皮蛋瘦肉粥,所以我再给他做个……”
陈月洲象征性应付地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不过,他忽然就想起那个做了泡菜后总是第一时间给自己送来的母亲。
虽然那个家对他的爱太过于的沉重,可是相比更多时间打嘴炮和对家人颐指气使的父亲,母亲的存在于他前三十年人生却有着非常重要和无可取代的位置。
明明成为女人后心心念念着要变回男人,可是自己却在这近两年的时光里没有产生过一次回家的想法,他到底……在逃避什么呢?
一顿晚饭从傍晚七点半忙碌到晚上八点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端琰回来吃饭。
担心陈月洲饥饿,吕博给他盛了一小碗米饭和几片带鱼让他垫垫肚子,等端琰回来后一起吃饭。
可就这么点食物,哪够忙碌了几个小时的陈月洲吃?
一碗米饭下肚,陈月洲非但没觉得饱,反而是越发饥饿,可吕博一直不吃饭,陈月洲也不好要求再来一碗,于是只能恹恹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休息,只盼着端琰快快回家,好让他吃上人生第一次拼尽全力做出来的晚饭。
可是,直到玄关处的钟表敲响十二点的钟声,都没有见端琰的身影出现。
陈月洲走到阳台拨打了数次端琰的手机都迟迟无人接听,他转身回客厅时,窗外一声闷雷滚过,吓了他一跳。
回过头时,原本晴朗的夜忽然乌云压境,窗外狂风呼啸,吹得玻璃窗呼呼作响。
许是要变天了。
第269章
狂风和暴雨仿佛席卷了整个世界。
夜深了, 路上的行人顶着快要散架的雨伞匆匆忙忙赶路, 街道边上一排排的商铺早已经关了门, 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光。
商铺对面是这里的街区公园,里面有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被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林所环绕着。
石板路中央的人行道两旁每隔几十米都会有一架长椅,天晴的时候, 夜晚纳凉的人总是喜欢三两个坐在这里一边仰望夜空一边唠嗑。
今天因为暴雨的关系, 小树林几乎没什么人, 风雨让枝叶随风肆意荡漾,一眼望去还有些阴森可怖。
隔壁马路上偶尔驶过的私家车的远光灯照射在这边密林的树叶上,雨水折射光影,一瞬间模模糊糊能够看清密林内空荡荡的模样。
就在这片幽静深处的一架长椅上,端琰静静地坐着。
他的头疼的厉害,对于一个沾惹一滴芒果汁都会全身不适的人来说, 今天那一大杯鲜榨的芒果汁, 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从嘴唇到口腔内部再到舌头乃至喉咙都失去了知觉, 神经仿佛被麻痹,吞咽变得极其困难, 呼吸也变得极为艰辛。
即使之后匆匆跑去药店买了抗过敏药, 缓解了呼吸系统几乎痉挛的急症情况,但早已被充分吸收的芒果汁此刻仿佛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密密麻麻如同荨麻疹一样的疹子悄无声息的在身上开放,所到之处瘙痒难耐,还会有些微微发痛, 这一切都疯狂的折磨着端琰的神经。
当然,让端琰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并不只是芒果过敏带来的全身不适,更多的是他此时此刻极为挣扎的内心。
他大概知道徐子元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对方料定了自己肯定知道吕佳音身上的秘密和整个案件的部分真相,如果自己能为他们提供一个更劲爆的、更有利于上官泽的消息,那么他一定会说:“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帮助你的母亲。”
但是,母亲能够获得帮助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
母亲被抓,本身就是上官泽和许三埫谈拢后的最直白的表现。
也许对方从母亲被抓后找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谈判,而是利用自己如今的慌乱套出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顺便可以将想要收拾掉的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