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挺起身子,视线越来越冷,直到最后,猛地站起身子,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旁边刚才拿凳子的工人小声道:“雇主说了,这水泥虽然稀释了很多,但是水泥这东西干得特别快,而且对身体负重很大,一个小姑娘大冬天在这么冷的水泥里面久了,就算没淹到头,也有可能出现生命危……”
赵可猛地转过头瞪着身边的工人,低声狠狠道:“我被埋过,我知道下面是什么感受,不需要你告诉我。”
对方低头,一脸无奈:“雇主让我跟您过来时要随时提醒您,人整整就行了,别因为没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一时间情绪化,为了这么点事,万一不小心弄死个人不值得……”
“我情绪化?”赵可用冰冷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工人,“你再说一遍谁情绪化?”
“我也就是受雇于人,听人安排、老老实实传达原话罢了……”对方有些委屈道,“您要是有什么不满,跟您哥哥打电话,也别为难我……”
说完,工人又向水泥坑瞟了眼:“您穿这么厚,这姑娘穿这么少,水泥冰冷冰冷的,雇主的意思是,真要是想折磨她,回了家关了门,不管拆胳膊还是卸腿,她这个人,没爹疼没娘爱压根就是个没人要的,真要是弄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但是莱安西好歹是公共空间,上次出人命之后,这附近总有人巡逻,在这里耽搁太久不合适……”
赵可笑了:“你让我带她回家?”
工人:“……”
完了,这位二老板好像脑袋不好使,根本抓不住自己句子的重点。
想了好半天,工人才又对着赵可又道:“总不能让她真死在这里吧?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保安可是记了您的车牌号了。”
赵可这才回头看向陈月洲,冷漠地哼了声:“我当然不会让她死,我没蠢到为了这么大点事杀人。”
说罢,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而另一边,因为水泥越来越高,陈月洲逐渐觉得胸口受到了强烈的压迫,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求救。
于是,仰头看向上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赵可。
怎么求救?
冷静对赵可分析利弊?严肃地告诉他杀人的严重性、杀死自己的不值得性、自己还有何种何种的价值?
不,不能这样。
这个紧张的时候,没有人喜欢听这种话,说出这种话的人只会给人一种“故作聪明”的感觉,反而显得油腻腻的,招人讨厌。
赵可现在想听到什么?或者说什么样的台词能让赵可心情稍微好一点点?
道歉?哭诉?哀求?
不,都不是。
和赵可交往的那些日子,自己专注于做齐巧姗的任务,谈恋爱向来都是走形式,他并没有在赵可身上投资太多的感情和注意力,甚至对赵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都是模糊的。
只知道这小子玩世不恭还有点缺乏基本道德观,但是法律还是不敢碰的,而且爱情观倒是相当成熟而且偏正方向一些。
至于其他的,忘了,全都忘了……
现在大脑太乱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因为水泥的压迫越来越重,陈月洲担心自己还没想出理由就命丧水泥池,不假思索地张口:“能不能救我上去?我……咳……很难受。”
以为自己很平静地在说话,结果声音居然是颤抖的。
“想上来?”赵可哼笑了声,“求人是你这么求的?”
“求你……”陈月洲低下头,“拜托你拉我上去……”
“听不见。”赵可道。
“求……咳咳……”陈月洲越咳嗽越厉害,他胸口实在疼得没办法说话。
以前还不会游泳的时候,他只有在学校的游泳池当水漫过脖子时才会产生这种强烈的心脏负荷感,没想到如今水泥才刚刚过胸一点点,就已经疼成这个样子。
“听不见。”赵可继续道。
“我……”陈月洲想喊,却发现自己疼得根本喊不大声,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头,尽最大音量道,“求你拉我上去……”
话音刚落的瞬间,舌头上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赵可旁边的工人顿时慌了:“二老板你可能不懂,我给你讲讲,过去活埋人并不是直接把人头埋了,很多就是这么埋到胸上,这肺……”
“我知道。”赵可打断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月洲,轻蔑地笑,“救你可以,但是你得知道我赵少爷身娇肉贵,救你的话你拿什么报答我?”
陈月洲:“你想要什么?”
赵可一听笑意更浓了:“怎么,你以为我想上你?”
陈月洲:“……”
“别做梦了。”赵可冷漠道,“我赵可没有直男癌,zuamp;;爱只讲究缘分,没兴趣给女人的下面定价,别拿着非卖品非要标个高价,g上爽得飞起,到头来还摆出一副你吃亏的样子。”
陈月洲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我有……除了命……麻烦你先拉我上去……我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