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隐隐觉得一年两万四这个费用有些肉痛,但抬头看了看四周自己根本住不起的高档环境,又看了眼公告栏上关于c档的描述:提供一日三餐(营养师搭配,满足每日基础所需)和夜间睡眠场所(专人转床),一次缴纳半年费用送一套日用品大礼包(洗漱用具、换洗内衣物和少部分玩具),每月一套当季服装和200元的园内小诊所治疗卡。
李薇双手抓在一起:虽然是最低档次的待遇,但是都比之前的生活好了上万倍……
眼前这个人的行为与其说是在压着孩子讨债,不如说其实是变相帮了自己……
她立刻本能地对端琰一个劲儿鞠躬:“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这时,托儿所已经开门了,里面的保育员看了眼端琰:“办理手续?”
端琰:“嗯,全托。”
他转头看了眼李薇:“如果我没记错,你下一份打工时间要开始了,去吧,免得之后的费用都交不起。”
“好……好……”李薇忙应着,红着一双眼不断对端琰鞠躬,之后将孩子交给了端琰。
等人走后,端琰这才去办理手续。
因为孩子年纪偏小,再加上身体风险高,端琰一连签了七八个知情协议。
这还不够,他还被迫带着孩子去附近的九九综合医院做了一系列健康检查。
因为有过酒精中毒的情况,他被各个科室的医生误以为这是他的女儿而被训得狗血淋头,等回到托儿所交上诊疗报告时,已是下午三点了。
负责替孩子办理入园的老师一边打表一边道:“其实全托有助于孩子独立的意识,咱们也不提倡父母天天陪伴着孩子,现在儿童教育方面权威调研也说明了,家庭主妇、退休的家里老人那种全天以孩子为中心陪伴孩子的模式对孩子人格其实有害无益,会导致孩子思想啊、人格啊都不够独立,而且性格容易懦弱又蛮横,就像现在外面那些被过分关注的熊孩子似的,但是----”
她道:“孩子同时也需要大人一定量的陪伴,你不要想着把孩子托管在我们这里就一星期来看一次,这不行的,我们这里虽然保育员不少,但是毕竟没办法平均每个孩子一个,孩子除了集体活动之外,他们也需要和成年人相处知道吗?”
端琰:“……”
默默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女孩,对方见自己看她,顿时对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
也许是错觉,她鼓起嘴巴眨眼睛看自己的时候,有一点点像陈月洲的照片动作。
那个女人每次心虚的时候就喜欢怂包一样缩着,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想到陈月洲,端琰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抬头看向老师:“她什么时候才能入学,我下午还有事。”
对方扫了眼端琰,心里暗暗笃定又是个觉得生了孩子只要钱花到位就万事大吉的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把她交给我吧,她的身体没有完全好,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端琰:“……”
她母亲连户口都没给她上,应该也没有名字吧。
不过他的父亲既然也叫陈月洲,母亲叫李薇,那就……
于是端琰随口道:“陈薇。”
老师点头:“哦,端晨薇,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端琰:“……”
算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就在这时,端琰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又是那个没有存为联系人的熟悉号码,他和老师道别后,出了托儿所接通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从李薇那里套到了什么吗?”
“还没。”端琰在一旁的小花园边的长椅上坐下,“五千元的收入其实离开北川去小城市发展不至于过得凄惨,她在北川生活这么艰辛却依旧要留在北川,我觉得大部分关系都是因为赵世风,缺乏亲情的人面对亲人反而很容易愚孝,如果贸然探测赵世风的事情我担心她会警惕,所以把她女儿留在我手上,必要的时候让她不得不在赵世风和女儿之间做选择。”
另一边。
被从派出所里放出来的陈月洲摇摇晃晃在马路上走了好久。
他先是去了北医,以男版自己妹妹的身份咨询了以前和他一个导师门下的另一个学生关于自己出车祸之前的事,对方声称:陈月洲的确是在患病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病,陈月洲这个人不愿意让别人见到他落魄时候的样子,所以自己只去探望过一次,之后陈月洲禁止任何人去探病。
之后,他又搭车去了埋葬男版自己的公墓,发现自己还真就被放置在04780号储藏柜之中;
再然后,他又去了交警大队,以和案件有关为由查询了当天的交通事故的情况,当他想要再进一步查看卷宗时,却被以“请拿出和案件有直接关联的证据”为由被警方拒绝。
陈月洲:“……”
老子就是死了的那个!
但是,说出来也没人信,陈月洲只能扫兴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脑内乱糟糟的,头脑里不断地反复出现着那个穿着病号服对着李薇又吼又怒的自己,他试图去寻找答案和真相,可即使将478的房间翻个底朝天,也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