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想给告诉她实情,她又撬不开系统的嘴,只好作罢。
姜倾以为自己没机会触及真相了,然而命运就像早已安排好了的一般,注定让她亲身接触真相。
那是一个周四,姜倾突然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请求她去参加一个互动活动,一个叫做“灾后互动”的活动。
十几年前的一场海难无情夺去了数百条生命,事故发生后,有人组织了这个活动,呼吁海难亲友聚在一起缅怀故人,互动互助。
荀乐父母虽然在那场海难中幸运逃生,但见多了生离死别,就想帮扶那些遇难者的亲友们一点,因此每年都参加这个活动。
这个活动每年举行的城市都不一样,时间并非准确为海难那一天,而是事故发生前后的某一天,以最多的人能够抽空前往为目标。荀往年乐父母经济条件尚可,所以每次都积极参加,但今年荀家破产,荀乐父母要再想参加这个活动就不得不考虑出行费用了。
幸运的是,今年这个活动在居住的c市举行。
姜倾知道父母很看重这个活动,所以义不容辞。
姜倾头天接到电话,第二天早上就准备前往。她穿了套端庄的黑裙,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抵达了一座荒僻的教堂。
她去得不算早,去时教堂里已经坐了黑压压的一片,姜倾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夫妇,夫妇性格随和,看到她就主动搭话,说:“孩子你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你。”
这对夫妇是第一次见姜倾,姜倾可不是第一次见他们。
这两位就是大善人尹旭的父母,大名鼎鼎的大大善人,简而言之,这是一对喜做慈善的大大善人!
姜倾久仰二位大名,如今见上一面颇受触动,语无伦次地回说:“是、是的,是第一次,我代我父母前来。”
“原来如此。”尹氏夫妇友善亲切,“好孩子,找个位置坐下吧。”
“嗯!”
初次见面,姜倾对这对夫妇很有好感,只因他们说过的话。
每年参加这个互动活动的人少则一百,多则两三百,且年年不同,这对夫妇既然能认出姜倾是第一次参加,足以说明他们多么在意这个活动,只是姜倾不知,原来尹氏夫妇竟也是那场海难的相关者。
姜倾揣了一肚子杂七杂八的想法,目光则在教堂角落搜寻,想寻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她这一搜寻便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余铭。
余铭安静坐在破旧教堂的角落里,一身黑衣衬得他神色郁沉孤寂,他的脸上没有了那些让人糟心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堂窗上的彩绘,被那褪色的并不出色的作品勾走了灵魂似的。
姜倾愣在原地,有人路过她身边,看到她看着余铭出神,便低声说:“那人叫余铭,是个画家,他的父亲在那场海难中遇难,之后每年都有来参加这个活动。”
“你知道的,那场海难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大家基本都振作起来了,现在还来参加只是单纯缅怀故人罢了,只有他……他好像还沉寂在往事里走不出来,唉。”
姜倾听着身边人的叹息,心脏莫名抽搐了一下,有点疼。
她想这大概是因为她继承了荀乐的身体,所以也继承了荀乐身为艺术从业者的多愁善感。
今天的余铭格外不一样。
因为太过意外,本应远离这个人的她竟然脚下自发地朝他走去。
她坐在了他斜后方的位置上。
往日余铭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总能在各种场合发现她,但此刻,她就坐在他身后,他却一无所知。
她趴在前方的座椅上盯着余铭的侧脸瞧,跟瞧不够似的。
渐渐地,来参加活动的人越来越多了,熟悉的人便围在一块儿聊天,聊最近发生的趣事,他们的新生活,他们这些遇难者的亲友纷纷被时间治愈,能够坦然面对那些不幸,能够坚强地走向未来,只有余铭……他被抛弃在旧时光里,抱着老旧的回忆黯然。
姜倾看着余铭出神。
她大概是脑抽了,只盯着还不满足,还伸出手指戳了下对方的手臂。
她做完这个动作就后悔了,想躲起来,可来不及了,余铭将目光瞥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姜倾嘴角僵了僵:“嗨,好、好巧。”
余铭的眸光闪了闪,紧接着蓦地一扫先前的深沉,嘴角扬起一个兴味的笑:“乐乐啊,我以为你怕我躲着我。”
姜倾暗道是这样没错,她只是……只是……脑壳打铁,疯的。
她默了默,笑说:“哪儿的话,我只是怕你的光芒刺伤了眼,所以才想着避开一点。”
余铭似笑非笑:“是这样吗?”
“是的!千真万确!”
余铭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扭回头看着前方。
在他目光的尽头,尹氏夫妇正和周边人说着话,两人都是十分温和的气质,引得周围人都向他们靠拢。
余铭盯着两人许久,姜倾以为他要就那两位大善人的事发表发表感言,然而并不没有,余铭看完后的确开口了,却是离题十万八千里。
余铭说:“乐乐啊,我的继承人还习惯这c市的生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