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还不好推拒。但是赔礼都不知赔了多少出去……”
关凝华失笑:“这倒是女儿的不是了。回头我同那些病患提醒一番。”
陈氏说完,瞧着关凝华又开始心疼女儿义诊忙来忙去地辛苦,“你说你,少定几个义诊的日子岂不轻松?”
“近来那些个膝下无子的妇人,都需要施针通穴,多费心神,你身边那几个医女,也都出了师了,让她们去诊治不也是一样?何用你这般劳心劳力?”
关凝华正要开口,便听得外面一阵嘈杂,她随在陈氏身后出去,便见着一顶宝盖小轿被几个宫廷侍卫抬着,进了这义诊堂的院子。
她笑了笑,低声说了一句:“不用心撒网丢食,又如何引得最肥美的鱼儿上钩?”
“什么?”
“没什么,娘,看这架势,怕是有贵人来了,我去应付,你先在屋里歇着罢。”
关凝华朝那顶小轿走过去,隔着几步远,便能听到里面有女子痛痒难抑的呼声。
她什么也没说,指了指院墙上贴着的规矩告示,上面大剌剌写着“义诊堂内禁止插队、喧哗、干扰病患”,关凝华唤来几个护院家丁。
“把这些人赶出去。”她道。
为首的一名护院,身形高大,样貌粗犷,听了关凝华的话,也不管对面是什么人,直接上去强行把他们连人带轿子给轰了出去。
宫里的侍卫,那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但在这护院面前,却连几招都走不过。
那护院武功路数说不上精奇,但不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远超常人,像是被人特意改造过身体一般。
其他护院家丁也是亦然,各有各的长处,一起上来,纵是侍卫武功高强也受不住。
池贵妃哪被人这么对待过,一时心里恨毒了关凝华,可如今身上这病,却还不得不求她医治,几番怄火下来,竟是怒急攻心,吐了血出来。
连池贵妃都被自己吐的那口血给吓住了,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当下也再顾不得其它,忙遮了脸,让人抬着她低调从门里进去。
排了大半日的队,池贵妃以为总算能轮到自己了,却听那关府的家丁,上前来报:“今日义诊名额已无,还请贵人,明日早些过来排队罢。”
池贵妃气得两眼发黑,她很想让人直接把关凝华拿下,再把他们一家子都下大狱,让他们求着为自己医治,可身上的痛痒提醒她,此时绝不能再冲动,继续得罪关凝华。
她破天荒地忍了脾气,超身边的宫女侍卫吩咐:“走罢,我们明日再来。”
第二日池贵妃早早让人抬她过来,却没想到,许多人从昨晚便开始排队,等她过来的时候,义诊的队伍又排了老长。
这般干等了一日,到了第三日,池贵妃等人提前排好了队,才终于在上午的时候,轮到了他们。
关凝华坐在看诊室里,也没去瞧池贵妃,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似是只专心为她把着脉。
半晌,池贵妃耐不住性子问道:“关……关神医,本宫这病可还有法子医治?”
关凝华收回手,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拿了一张纸记着脉案。
池贵妃心里一凉,莫非连关凝华也治不好这她这病?
难道她真的要痛死痒死,甚至连死都要死得这般模样可怖?
想到那日皇帝厌恶的神情,还有在延雀宫外间不住呕吐的声音,池贵妃就觉得悲从中来。
她以前虽然没有多少宠爱,却还有漂亮的身段和模样,能引得皇帝每月来她宫里歇上一两次。
若是她这病治不好,别说受宠幸,怕是连皇帝面都难见着。
失宠妃嫔都是些什么下场,池贵妃再清楚不过,想着想着,她便生出惊惧,看着眼前的关凝华,竟然也不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反而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关大夫!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求你救救我!”池贵妃这下连自称都忘记了,只一个劲儿地向关凝华求救告罪。
关凝华笑了一声,掰开她的手,面上神色极淡:“娘娘何必如此,我是大夫,您是前来就诊的病患,给您看病是我职责所在。”
“只不过您这病……”
池贵妃听到这,心都提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病如何?”
“若是早上十天半月过来就诊,我定能祛病除根,如今怕是不行了。”
池贵妃闻言怔了片刻,随即失声哭了出来。
关凝华道:“娘娘这病看似在表,实则在里,用错药膏不过是个引子。”
“娘娘这病难以根除,不过倒是可以将红斑逼在一处。这样便能消去您身上绝大多数的红斑,也能让其不再痛痒难当,溃烂流脓。”
池贵妃一听还有得治,几乎是急切地问道:“到底如何诊治,只要关大夫开口,我一定配合!”
关凝华笑了笑:“娘娘这话怕是莫要说得太早。”
“您这红斑,我只能除去六七成,剩余的几成需尽数逼于您的肤表,介时剩余的几成红斑会出现在何处,我也不能确定。”
池贵妃却哪里还能顾虑那么多,这会儿只要能有人解了她的痛苦,便是让她下跪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