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素那里肯听,耳听得山上惨叫呼喊之声不断,隐隐还有老弱妇孺尖叫之声传来,你让她如何不急?
“放手!我娘和弟弟还在家里!”
她那小弟弟方贤现在不过三岁,娘亲柳氏又是一个柔弱的普通妇人,便是提刀杀只鸡都办不到,待那些凶徒闯入了家中,他们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宋屻波道,
“你家中护卫众多,男丁尽皆会武,必是能保护他们的,再说了你以现下三脚猫的功夫,回去只怕不能助拳还要添乱!”
方素素心知宋屻波所言有理,愣了半晌停下挣扎,与他一同躺在草丛之中听上头战事激烈,良久转头满脸泪水对宋屻波道,
“我……我就悄悄回去瞧了一瞧,我……我必不会莽撞出手的!”
此时节月被云遮,眼前一切皆是模糊朦胧,宋屻波瞧不清小丫头红通的眼眶,却瞧见了她泪光盈盈的脸,
这丫头极是坚强,少有女儿家撒娇耍赖的模样,便是与他约斗打输了也只是红着眼圈,咬着。
这也是头一回见她这般无声的垂泪,瞧在宋屻波眼里却只觉被一刀子捅到了心肝上一般,想了想一抹脸,
“罢罢罢!我就陪你走这一遭吧!”
一面说话,一面认命的松开了手脚放她起身,方素素抬手抹了眼泪,
“你……你不必跟着我去的!”
宋屻波气哼哼,
“你这丫头拳脚功夫倒还勉强,论起轻功来小爷甩你好几条街,若是没我带着你,只怕走不出几步便被人发觉了,还怎么回方家堡去?”
说罢伸手拉她右手,
“走吧!”
论如何悄无声息,不惊不动的接近方家堡,除了侯德宝便是宋屻波最有法子了。
宋屻波这厢带着方素素在密林之中左弯右拐,时伏时行,躲过了黑衣人的岗哨,渐渐接近了悬崖之下,
“赫……”
方素素突然猛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捂住了嘴,两人都瞧见了悬崖下头草丛当中到伏的方家护卫尸体,一个个都是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断手失足还有一具连头颅都已滚落到一旁。
宋屻波忙回身捂了她的眼,紧紧搂了她颤抖的身子,
“不要怕!不要怕!”
拉了方素素疾步快走,不顾她连连回头,两人刚隐入暗处,便有黑衣人循声而来,四处察看,
“这处恰才明明听闻有声响!”
走到死尸近前一脚踢飞死不瞑目的头颅,惊动了草丛之中闻血腥而来的虫蚁,悉悉索索的爬走了。
那黑衣人嗤笑一声转身离开,黑暗之处被紧捂了嘴的方素素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唔唔……”
宋屻波自后头紧紧压着她,
“别动!引来了人我们便逃不脱了!你再莽撞我立时便带你走!”
现下已在山脚下,四处遍布娲神派中人,若是被发觉了便是四面合围之势,自家两个未出师的小虾米,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方素素闻言终是软下了身子,平复下来,眼泪扑索索流下来,打湿了宋屻波的整只手,
“别哭了!这处不能上去了,我们不如索性从正道上走!”
方素素强忍了泪水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悄悄潜近大路一旁,这一处更是满地伏尸,有方家堡人,也有娲神派人,这些尸身不分敌我,重重叠叠伏倒在一处,倒给两人添了隐藏身形的所在。
那娲神派人四面把守,却是没想到有人胆大自那大道之上往方家堡去,这时节黑衣人众只顾一心攻打方家堡,下头又有人把守,大道之上除了宋屻波与方素素两人,再无一个活人。
方素素一路走一路瞧,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做响,脸上泪迹一直未干,待至方家堡大门在望时,宋屻波不敢再往前,只得拉了她往一旁躲去,两人躲在这处耳听得里头厮杀声不断,
“现下如何进去?”
方素素哑着声音道,
“我知道,你跟我来!”
说罢带着宋屻波顺着坡往上爬,方家堡建在山顶之上,四面高墙筑于乱石之上,方素素带着宋屻波在乱石杂草之中小心匍匐而过。
这时节娲神派黑衣人正与方家人打的难分难解,却是无人顾及一旁有人爬过。
两人到了那墙根下头,方素素拨开一处茂盛的草丛,现出里头一个洞来,自己当先钻了进去,宋屻波左右看看也跟着钻了进去,方素素先探了脑袋往里一瞧,正是那前院练武场的所在。
这处洞口本是方勇养得那条黄狗在山中四处游荡时,为了方便进出悄悄刨出来的,后来被方勇发现便征做了自家私用,前头还带着方素素钻过几次,方素素自是知晓的。
“六哥……”
方素素紧咬了下唇,闭了闭眼,她不敢去瞧方勇和家里其他哥哥、姐姐们如何,强压了心里翻涌的情绪,先是小心探了一个头出去,这练武场全用青砖铺地,四面开阔平整,除去边角处砌了花坛里头种了长青的植物,其余再无遮挡。
方素素与宋屻波便伏在那处往里头观看,练武场上方崇岳正与左御河斗在一处,四面牛油的火把高高燃起,照得这处如同白昼,黑衣人在大门处聚集,只方崇岳带了五人凛然不惧,对峙于前厅大门处。
方素素与宋屻波不敢探头去看,只得在草木间隙之中偷眼观瞧,眼瞧着方崇岳将左御河打败,还未来得及为大阿爷称一声彩,却转眼瞧见他被人暗算,自后头一刀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