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最怕侄女儿小小年纪起了这类心思,每日里耳提面授都是,学武者要光明磊落,若是落败那是技不如人便甘拜下风,若是占了上风,也要下手留三分,不可轻易取人性命……
这些话方素素都记得,在她看来自家没有先动手,方琳琳与方喜喜不自量力上来找事儿,打输了就哭,实在有些没脸没面,心中深以为耻。
“你们这样儿,还好脸让我跟你们亲近……”
边说还在边摇头,
这天井处本就连着男女学堂,她们这一闹两面都有人出来瞧,方琳琳与方喜喜被推到地上,裙也脏了,脸也丢了,还被方素素训斥,当下哭得更大声了。
学政过来见着皱眉,忙命人将两人扶了起来,沉声脸道,
“你们三个都给我进来!”
三人进来,学政也不问缘由,先开口各打五十大板,
“大家的闺秀,端庄淑德,怎能在学堂里动起手来,你们这般还有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么?”
方琳琳与方喜喜哭得更加厉害,
“先生,我们不敢了!”
学政转头见方素素只是抿着嘴儿不说话,心下有气又指点着方素素道,
“你乃是学武之人,难道师父没有教你戒怒戒嗔,不可轻易出手么!”
方素素绷着小脸儿应道,
“我师父教了,她说人不犯人我不犯人,是她们先动了手!”
言下之意自是能还手的!
第十一章 打手心
学政愿只想训一训便罢了,却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要应嘴,不由气往上撞,
“你们乃是同窗,她们动手你避过便是,为何还要还击回去,弄得这样场面真是有辱斯文!”
方素素想了想还是应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学政听了气得胡子乱抖,
“如此顽劣,心胸狭窄,以后长大还得了……”
说罢左右瞧了瞧取了墙上的戒尺下来,
“把手伸出来!”
方素素抬头瞧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学政,缓缓伸了手出来,
“啪……”
那戒尺下来,把方琳琳与方喜喜都吓得一跳,两人向后退了两步紧紧挨到了一处,方素素却是抿紧了嘴,学政气道,
“今日打你,乃是要你知晓何为谦恭礼让……尊长爱幼……”
“啪啪啪……”
却是一口气打了十下手掌,方琳琳与方喜喜在一旁瞧着被吓得不行,她们也没有想到不过几句争执倒惹来学政如此的重手。
只方素素却是一脸的木然,低头瞧了瞧手掌那处已渐渐升起火辣辣的疼感来,抬头又瞧了瞧学政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很是迷惑,
“学生知谦恭礼让,尊长爱幼的……”
不过即是她们先动了手,为何不能还手!
学政见她那这样儿是有听无懂,不由气得一个倒仰,一挥戒尺道,
“你给我到那处面墙思过去……”
……
待到下学时,众人都走了,却独留了方素素在那处面壁,家里的老仆赶了车在外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进去询问都说是被先生责罚了,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方素素才木着脸从里头出来。
老仆见了忙上前去接了书袋,
“哎哟!我的九小姐,您这可是被先生罚了?”
方素素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爬上了马车,老仆见了也不好多问,只得打了马车往家里赶。
这眼看着午时都过了,再不回去六夫人也该急了!
这老仆在方家做了几十年,小时跟着方崇山进学,后头又伺候着方魁几兄弟进学,再后来便伺候方素素,
想当年五爷和六爷最是调皮,没少被先生责罚,却是没想到九小姐也是这般,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那头柳氏在家中逗着小儿子等着女儿回家用饭,也是左等不见,右等不来,忙使了人去堡外迎,接的人在堡外大路口上立了许久才见那马车回来,忙迎上去骂道,
“老曲头,你这是到那处乱逛去了,这般久才接了九小姐回来,仔细夫人等急了要你好瞧!”
那赶车的老曲头应道,
“倒不是我耽误,今儿先生留了小姐!”
说着赶车进了堡里,方素素木着脸见着柳氏,知女莫若母,柳氏见她那样儿便知这孩子定是有事儿,忙过来拉她手,方素素微微一缩,柳氏低头翻了她的手来看,却见红肿肿一片,那小手儿此时应是发的最厉害的时候!
柳氏瞧在眼里,心里一疼,
“这……这是怎么了?是被先生打了么?”
方素素点了点头,却是抿着嘴儿不说话,柳氏忙一迭声的叫丫头,
“把大夫请来给九小姐瞧瞧,可伤着了骨头!”
先生教训学生自是应该的,只是打皮肉无妨,伤着骨头可不是小事儿!
柳氏小时读书也挨过先生打手心,不过她乖巧听话受得少,不过一两下罢了,那有方素素这般足足挨了十下,先生也没有留手,伤势便重了些!
那头叫了大夫进来仔细瞧过了,
“没伤着骨头,开副活血化淤的药吃,今儿晚上不能动,明日再用药酒擦一擦就好了!忌口!”
大夫提笔写了方子交给丫头,柳氏让婆子赏了银子,拉了方素素到里头坐下,心疼的搂着她道,
“我的儿,你这是因何惹恼了先生,以至得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