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昭仪看着雍帝此时的作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是,她哪里看得惯楚晏姿这副心满意足,春风得意的样子,推开琉玉就上前一步,琉玉完全来不及去拉住她,琉玉脸色一白,颓然地退后了一步,
“皇上就这么相信珍妃吗?她说小皇子是她的孩子,难不成小皇子就真的是她的孩子吗?”
宝昭仪气急败坏,她没有想到自己什么都赌上了,居然还是没有成功,如果真的将楚晏姿和嫣贵嫔的孩子调换了,即使她栽了,她也认了,可是如今,她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却输了自己,她不甘心!
想不到穆涟漪还敢出声,楚晏姿扯了扯嘴角,自从刚刚白画打了宝昭仪一巴掌,而雍帝无动于衷之后,楚晏姿就知道这宝昭仪无需她多费心了,此时,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与她多嘴,微微皱了皱眉,因为自己的身子还隐隐的有些疼。
雍帝任由她说完,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柔容华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楚晏姿眉头一挑,什么?洛伊死了?她不是大反派吗?这么容易就死了?
那日雍帝从慈惠宫赶回雎鸠殿的时候,楚晏姿已经昏迷不醒,等到第二日傍晚,楚晏姿依旧没有醒过来,雍帝心中焦虑不安,此时张进突然提醒他,还有一个柔容华在自己宫中待着呢。
雍帝根本不愿去想她是否无辜,他只知道因为她,阿晏才会早产,此时才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连见都没有见她一面,直接让张进带着三尺白绫和□□去了她的碎灵轩,让她二选一。
可是洛伊又怎么会愿意?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莲盘上的东西,她一个都不想选,可是她又不得不选,圣旨已下,她根本无法反抗,可是,洛伊狠了狠眼色,临死之前她眼中的雾气终于消了一次,她对着张进,肯定而言,
“昨日,我撞上珍妃,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了我,我知道我今日难逃一死,但是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在这后宫中,唯一一个会害珍妃娘娘的人,也就只有宝昭仪了!还望张公公将我的话带给皇上!”
她既然已经要死了,也不在乎什么本小主什么的自称,更要将宝昭仪拉下来,给她陪葬!洛伊呼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她入宫不到一年,居然就在今日命丧黄泉,在今日啊!这宫中有谁能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吗?
洛伊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做不到,她眼里盛满了害怕和后悔,她才十五岁了,今日才是她十六岁的生辰啊!她不想死啊!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端起那一杯毒酒,环视了一眼自己入宫一来住的的地方,她原以为自己能够搬到正殿去的,苦笑一声,世事无常啊。
不再看向旁物,洛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腹部传来剧痛,她捂着小腹倒在地上,眼中的泪水一直向下流,她突然好像看见入宫时的那个自己,雄心壮志,拒绝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只为了进宫来博这滔天的富贵,可如今,却是连性命都赔了进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想,她后悔了。
让张进将那天洛伊的话,说与穆涟漪听,见她听完之后,脸色惨白,却又故作逞强的样子,雍帝还有什么不懂,对她失望透顶,连句话都不愿意再和她多说。
可是雍帝的这副模样,却是对穆涟漪最大的打击,她这一身的清高全部来自于雍帝的宠爱,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穆涟漪不甘心,她还想再挣扎一下,“这只是柔容华的一人之言,并无证据,怎么可以就这样定了臣妾的罪!”
见她执迷不悟的样子,雍帝都要气笑了,她到底哪来的底气,此时还在质疑他?雍帝开口,声音里有一些隐隐的惊讶,为她的不可理喻,
“你至今还不懂吗?就凭你谋害太后一项罪名,就已经够抄家灭族的了,至于你谋害后妃,伤害皇嗣,甚至偷龙转凤这些事情,根本无需你承认,你觉得朕真的不知道吗?”
宝昭仪神色有些崩溃,只能拒绝承认,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声喊道,“我没有!不是我!”
楚晏姿神色动了动,半抬起身子,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往日清高不复存在,装疯卖傻的样子,眼神一冷,“演技拙略!”
伸出手护住小皇子的耳朵,不让宝昭仪的吵闹声扰到他,看着宝昭仪突然停下喊叫声,楚晏姿才放开自己的手,讽笑道,
“宝昭仪,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大殿中的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可有一个人相信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而且,宝昭仪,你自己相信吗?”
宝昭仪抬起头看向楚晏姿,往日清丽脱俗的脸上此时有些凌乱,发丝沾在脸上,有了一些狼狈,可是宝昭仪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就听见一旁的张进补充道,
“皇上,今儿个早上,柔荣华的宫女招了,说是宝昭仪指使她的,只是没有奴才没有来得及和您禀告。”他刚得了消息,珍妃就醒来了,他根本就插不上嘴。
楚晏姿刚想冷笑讽刺宝昭仪,就被雍帝压下了身子,顿了一下,看向雍帝,却见雍帝此时眉目沉拧,“你躺好,别乱动。”
楚晏姿刚想反驳,余光就看见一旁的太医担忧,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咬了咬嘴唇,还是躺了下来,比起出一口气,还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