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南,宋惜凝这才恍然大悟,除去去法国留学之前的那一次,她已经快四年的时间没有去过城南的疗养院了,那里还住着童年时对她最好的人,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回学校的路上,宋惜凝给金逸美打了一通电话,她本来是想问问,干妈周末的时候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疗养院,结果却发现金逸美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就在疗养院里了,而且一开口怒气冲冲的。
城南方向的疗养院是一所h市最为豪华的诊疗公寓,却也是最像监狱一样的地方,里面住着的,大多数都是患有精神障碍的人,一人一间小卧室的住着,既孤独又安逸。在那些丧失了心智享受安逸的患者中,其中一个就是宋宇伯。
那年,从伯纳的旧楼顶上跳下来,宋宇伯本应该是必死无疑,可在他的身上竟然发生了奇迹,坠落进了刚好路过的垃圾车里。满身垃圾的酸臭味换回了宋宇伯的半条命,在那之后却患上了一种类似于阿尔茨海默症的怪病,没有办法定性,也没有办法根治,后半生都只能呆在疗养院里。
就在今天早上,金逸美接到了疗养院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宋宇伯在凌晨的时候用剪刀割腕自杀,所幸医护人员发现得及时,不过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处在昏迷的状态,需要尽快输血。
在宋家家族里一直有着一支特殊的血统,每代子孙中只有第一个男孩子才会遗传那个世界上很少见的血型。身为独子的宋宇伯是这个血型,可宋森夜却并不是这个血型,他的血没有办法救宋宇伯。
一面是不希望深爱的男人死去,一面是愤恨对手的手段卑鄙,金逸美紧蹙着眉站在监控室里,盯着定格在显示器画面里的人,忍不住火冒三丈,眼神里流露着许多中的怨念。犹豫了一阵,她最终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口中带着怒气轻吼:“你快过来给宇伯输血,我就答应让你回宋家。”
“我不去,我不是宋家的孩子。除非你既让我回宋家,也让我去伯纳上班。”
金逸美本就已经火冒三丈了,可偏偏电话那头的年轻男人却语气戏谑地说着不痛不痒又不知进退的话。这一下,金逸美真的更加愤怒了,甚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你个狼崽子,我没时间跟你讨价还价,总之你不来的话,你就会失去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父亲!”
敲开的 大门(2)
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死了,就让他死了吧,反正他不是已经为了逃离自己死过一回吗?金逸美为什么又要冒着引狼入室的危险,让宋鑫夜回来给宋宇伯输血呢?那是因为她爱宋宇伯的那颗心是真的,二十八年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便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得到过那个男人。
直到现在的这一刻,金逸美依旧清晰的记得,在二十八年前那个晚霞红遍的傍晚,是她第一次遇见宋宇伯的日子,宋老夫人带着他到自己的家里来赴宴,赴宴的目的,其实就是叫两个年轻人相亲。
那时的金家在地位上虽不如宋家,可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与宋家大抵门当户对。在那天的晚宴上,宋宇伯说过的话并不多,都是回答一些金家父母的询问,从不自己主动说起什么。宋宇伯天生眉清骨俊,又有些沉默寡言,那样的他一眼就被金逸美看中了,可他却对相貌姣好的金逸美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只是在两个人独处的短暂时间里赞美了一句:“金逸美,你这个名字真好听。”
因为这句几乎是没有走心的赞美,金逸美更加爱慕宋宇伯了。
那一年的宋宇伯三十岁,在那个姑娘成年就要嫁人的年代里,已经是让母亲超级头疼的大龄剩男,他不是情感无能,也不是不讨女孩子的喜欢,只是他心里一直苦苦的爱着一个曾经在伯纳工作过,最后又不辞而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占满了他心里全部的位置,又哪里能再装得下其他女人呢?
可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宋宇伯苦苦等候的女人始终没有回来,迫于母亲的压力,他也想要退一步海阔天空,等不到自己爱的人,那就顺应母亲的心意早早结婚算了。赶巧金逸美又是一个长相不错,而且因为眼光太高挑来挑去,最终错失了花季的二十七岁的姑娘,想来对他年纪大些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就是抱着那种将就的心态,宋宇伯开始思考着该给金逸美一个什么样子的婚礼,就在他为结婚的念头而奔波的时候,他发现他心爱的女人竟然回来了,而且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她就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与伯纳的大楼隔了一条街的大排档上工作,做着又脏又累的洗碗工。
那个人明明曾经那么漂亮,现在却因为穿着又脏又破的工作服而显得沧桑,那一刻,宋宇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冲动的跑上前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害她打破了刚刚洗好的一大叠盘子。
这个让宋宇伯心心念念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金逸君,也是因为金逸美的名字与她只相差了一个字,所以宋宇伯才会没经过大脑就去夸奖那句:“你这个名字真好听。”
在那个重逢之后一起共度的晚上,金逸君告诉宋宇伯,她一直对他隐瞒了身份,其实她就是金逸美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