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满意了”任浩铭的声音冷得仿佛可以结成冰。
“我不满意我从来就没有满意过,从我生到这个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有满意过”任浩杰怒不可遏地大喊着,“我可以忍受他们从小忙于生意,疏于对我的照顾,我也可以忍受他们常年在外,对我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但是我无法接受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欺骗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个在电视中看到父母的脸就会兴高采烈的小孩子了”
“浩杰,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希望你能清楚,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的家人,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亲的人,除了他们,再也没人了。”任浩铭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可你觉得他们像是亲人吗”任浩杰也看着他,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就连你,我唯一的哥哥,也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见到你,平常想要见你一面,都要和你的秘书预约。”
“你想要我搬回来吗”任浩铭想了想,说。
“不必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望着任浩杰夺门而出的背影,任浩铭不是没有心痛。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任浩杰所渴望的那种东西,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就算他想要给,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任浩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也因为正在气头上,都没有顾得上拿一件外套,而现在才发现已经入秋的了许多,阮清恬始终都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着回应她几句。就这样,一个下午很快就消磨过去。
阮清恬从曾主任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她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蹲在学校门口。他的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阮清恬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她看到任浩杰脚上那双粉红色鞋子。她实在搞不懂,一个大男生,怎么会那么喜欢粉红色。
每天身上都必须要有一件粉红色的单品,粉红色的皮带,粉红色的衬衣,粉红色的钥匙扣、手机壳,这些东西,她在他的身上都见过。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看上去很少女系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竟然毫无违和感。为此,阮清恬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他的性取向,不过看他对自己那么上心,撵都撵不走,大概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吧。
“喂,你在这儿干嘛啊”
相信她,她绝对想过装作看不见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但是
任浩杰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阮清恬站在夕阳中,因为是逆光的方向,所以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是金色的余晖笼罩在她的身上,金光闪闪的,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一般光芒万丈。
任浩杰一下子冲上去抱住她。阮清恬愣了一会儿,便开始挣扎:“喂,放开我我警告你,你赶快放开我”
他依然紧紧地抱着,不放手,下巴搁在她的身上,声音低低得:“让我抱一会儿,求你了,就让我抱一会儿。”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悲伤,让阮清恬有些于心不忍,渐渐地也放弃了挣扎,就这样任他抱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任浩铭开着车漫无目地在街上地游荡。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皇家艺术学院的门口。
任浩铭停下车,心中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记得小时候,任浩杰总是缠着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得叫个没完。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或许是心里知道那是他的弟弟,不管怎么样,也都要让着他,保护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因为他身体里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小时候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好像他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只是型号小了一些,所以总是竟可能地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对于小时候的任浩杰来说,哥哥是比爸爸妈妈更加温暖的存在。
尤其是他八岁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当他历经磨难,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家的时候,当年只有四岁的任浩杰,飞快地跑过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哭着喊:“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当时,他是真的很害怕吧。那时的眼泪和哭泣也一定都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是因为真的不想失去哥哥,所以才会哭得那么伤心吧。
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原本应该很温暖的回忆,会带着些许心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