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便知道,她逃不掉了。
从那天黄昏里听到西衍喊出戈弋两个字,她就注定了有一天会万劫不复,所有的花开和凋落似乎都只是在一瞬间,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西衍的心中执念太深,就算是有她,她也没有勇气告诉西衍,自己就是戈弋。
说了会怎样?西衍不会信,西衍会怪她这么久以来看着他像一个傻瓜似的找!
不说,又会怎样?她不知道。
简安心想,若是早一点就好了,若是她最开始认识的人就是西衍,最开始的青梅竹马就是他,或许那么多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可是这些都只是如果。
在戈弋的青葱岁月里,从没有遇见过西衍。
谁的等待,恰逢花开。
西衍等了,可是等到的她却是一个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自己,等到了一个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
简安有时候想,若是自己还是原来的那张脸,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是,那张脸也只是一个皮囊,佛经里不是说了吗?万物皆会枯萎,唯独心流长万年。
她只要心还在,她就算是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西衍似乎是感觉到了简安的目光,缓缓的转身,便看到简安在静静的看着他,只是思绪飘远。
他跨步的走了过去,在她的床边喊道:“醒了?”
可是简安半晌都没有回答他,西衍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她的耳朵
简安看着西衍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是她为何什么都听不见?为何?
皱了皱眉,望着西衍一脸的不解,西衍急忙按铃,喊了大夫过来,过来的还是西决,在简安的这件事情上,他是亲力亲为的给安排好一切。
西衍看着简安,他的眼中出现了悲悯,简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脑海中想出来的这个词语,也不知道为何西衍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西决进来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给她检查身体,然后拉着西衍走了出去。
回廊里。
“她怎么样?”
“就如同昨天说的,她的耳朵出现暂时性失聪。”西决的话语有些沉重,西衍的脸色也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简安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变成了这样,她的心中肯定是说不出来的痛苦。
其实有些事情,自己知道的比别人知道的还多,西诀都没有告诉西衍,简安还有心漏病,不然得话西衍肯定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他一直看好简安和西衍在一起,那个什么戈弋的,多少年了都不见一个人影,说到底,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或许她嫁人了,或许她有孩子了,或许她有一个很好很幸福的家庭,那个时候,西衍又能够做什么?
可是这些话,他们作为家人可是从来都不曾说过,他们都太了解西衍,他的固执和倔强,在西家就像是一个怪胎。
西决虽然是和沈靖柔他们是一辈的,可是年龄和西衍他们差不多,谁也没有喊过他小叔,谁让他是精神病院的院长,统称院长,很小的时候他们便是这么喊了,一来二来的就习惯了。
西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下:“老四,我从没有多嘴说过你的事情,但是我今天说一句,那些镜花水月的都不切实际,想想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有一个孩子,你们也有了婚姻,以后该选什么,我们都希望你不要后悔。”
西衍沉默不语,没有说话。西决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步离去。
西决走后,西衍在外面站了片刻,一动不动的似乎就伫立在了那儿。
他该怎么告诉简安,她听不见了?该怎么说?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之后,简安终于看到了走进来的西衍,他的神情严肃,目光深不见底。
“我怎么了?”望着站在床沿
边上的西衍,简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西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了她的病床前,在她的手心写道:“别担心,会好的。”
头疼欲裂且不说,她的耳中嗡嗡的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是会好的,会好的,上天不可能这样对她,不可能!”
她心想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是从眼角缓缓的滑落,西衍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四肢百骸都骤然间疼了起来。
温热的指腹拭去她了她眼角的泪水,却难以忍住自己眼中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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