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她!”景澄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加速了对话。坐在旁边的谈判专家登时一脸菜色,抬手虚空地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冷静,注意节奏。
景澄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不用追踪了,傀儡电话。既然是圣堡的dà_boss,这种隐匿来电的方法实在太小儿科,就算警方执意追踪,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是锁定了某个鸟不拉屎小国的虚拟拨号,调查这种相当于物理转接的方式隐匿的来电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大半下场也是竹篮打水。
“你果然等急了……可以,这就让你见她。既然是想同你做生意,我当然会拿出诚意来。”
对方话音刚落,景澄的手机里便收到一条链接。毛昇飞快操作设备,立即将视频同步到投影幕布上。
由远及近的镜头些微晃动,聚焦模糊,大致拍摄者几步之后停稳了脚步,视频里的图像才清晰起来。
居高临下的俯拍视角,倪澈正躺在一张雪白柔软的大床正中,头歪向右侧,身体裹在宽松的桔色长裙里显得很放松,即便是镜头里那只戴着黑皮手套的陌生大手拢开了她落在颊侧的碎发,她都无知无觉没有反应。
景澄的呼吸停滞,越发显得空旷胸膛中心跳如鼓,连回声都震撼无比。她目前的状况显然是不清醒的,胸口看得出微微起伏,状似睡得沉静,实则很可能是被注射了某种镇定药物。
“看到了?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前提是你我合作愉快。”
“你要什么?”景澄的声音毫不掩饰地颤抖,视线牢牢落在屏幕上倪澈那张苍白得仿佛要与被褥融为一体的侧脸上,那颗缀在她眼尾的小痣却滴血般嫣红。
谈判专家强忍一口老血,生无可恋地看着他,无论如何递眼色都刷不出半点存在感。苦主已然彻底失控,估计这时堡主先生让他当着程局的面儿跪下来喊爸爸他都会毫不犹豫。
“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一个换两个。”堡主一如既往地爽快道,“我要黑蛇和……你!”
赵亮做出一个骂娘的口型,手臂在空中虚抡一拳。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程局第一时间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出一行字杵到周凯面前:去联系二监,转移羁押黑蛇,新的地址严格保密。
景良辰看到这一幕,就立即明白了他姑父一定是害怕自家这个傻儿子为了倪澈真能干出去劫狱这种离奇桥段,大概接下来一步,就是再找个地方把景澄也关起来,好阻止他用自己去换人。
“我可以!”景澄铿然回答,“但黑蛇,我做不到。”
倪澈出了事的确能让他脑筋打结,但他也不是正宗的精神病患者,还有能力判断从他爹手中搞出死刑犯的难度。
黑蛇因为服刑期间越狱,原本的无期徒刑经过审判极有可能升级为斩立决,堡主大人如果单是要个尸体还好说,要活的绝对是异想天开。
“我当然知道这个有些难度,所以,给你十天的时间慢慢想办法,我对你的能力还是十分欣赏的,何况,这件事情如今是买家市场,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生意伙伴,务必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对方的语气甚至透出了诚恳,好像此刻的行为并不是在要挟勒索,而是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
视频中一直落在倪澈上半身的镜头缓缓拉远,渐渐显示出她的全貌,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从及膝的裙摆中伸出,不盈一握的脚踝上赫然锁着一副银色镣铐,中间用拇指粗细不足半米的金属链连接。
然而,这还不是令景澄最为戳心的,原本倪澈的左手贴在身侧,在刚刚近景拍摄面孔的时候只露出手肘以上的部分,此刻,他清晰地看到倪澈的左手松松地握着两只试管,同快递中一模一样几乎注满暗红液体的试管!
两百毫升,短短三天之内,他们抽走了她三百毫升的血液。景澄仿佛被丢进了冰桶一般遍体寒凉,他想怒斥,质问,甚至疯狂叫喊,但却连声音都找不到了。
堡主似乎想象得到他的感受,兀自继续道,“今天,仍然有人在对圣堡做手脚,这令我十分不适,希望这种事情在我们正式合作之前不要再发生了。”
“倪小姐是个如此美好的女子,让人见之心动,我是不忍心看她这样的。”屏幕中探出的那只黑手套捏着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匕,正是景澄遇袭那天刺伤他又被他反手插在持刀男大腿上的那一柄。匕首的锋刃缓缓沿着倪澈的脸颊滑动,一如划在了景澄心头最柔软的一处。
“我给你选择,如果下一次圣堡再发现任何危机,四百毫升?或者这样从上到下划上一刀?”堡主几不可闻地发出轻笑,“如果你觉得很难选,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前者,她可能会没命,还是后者吧,这样你还可以多几次犯错误的机会。”
景澄的手死死按在桌沿上,整个手背都现出青白,仿佛这一处支点稍微失衡,他整个人便会轰然倒塌。
“十天,很期待再次跟你联络。”堡主丢下这句话,切断了通话。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任何人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口理由,甚至很多人都忘了恢复呼吸。
“先把他扶出去。”程光毅第一个开口,看向呆立一侧的景良辰。
景良辰松开一直攥得死紧的手,刚朝前迈出一步,甚至连指尖还没碰到景澄,景澄便倏然向后倒了下去,倒是刚刚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谈判专家近水楼台地窜起,以自己肥硕的肉身拦了一下,没让他真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