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巴……”他还在回味夫妻的话。
“应该是实话。”司无正知道清未在想什么,“毕竟我们要留宿是临时起意,他们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言下之意就是所谓“长尾巴的人”真实存在了。
不过到底是人是鬼,就另作他说了。
还是那条蜿蜒的小路,下山时竟比上山还要艰难,清未又是腰酸腿疼的,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司无正却没像昨日那般献殷勤,反倒自顾自地往山下走。他没由来地赌起气来,咬牙跑了几步,脚下一滑,眼瞧着就要栽倒。
“小心些。”司无正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把将他抱住,含笑打趣,“嫂嫂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的怒气被惊惧替代,望着长长的石阶脚下发软。
“嫂嫂可是要我背?”
清未破天荒地点了头,伸手趴到司无正背上:“有劳。”
“你我之间何需说这些话?”司无正心满意足地将他背起,脚步轻快,“再说嫂嫂又不重,我背起来走得还稳些。”
反正都是些安慰人的胡话,清未觉得自己不听也罢,遂转头去看山涧里弥漫的白雾。山里的风总含着水汽,连带着他的面颊也仿佛笼上一层水雾,司无正脚步沉稳,他们身前无人,身后也无人,但风却带来些细微的人声,后来人声被鸟雀的啾鸣打断,最后终是被鼓声掩盖。
到寺庙里做早课的时辰了。
司无正停下脚步,将清未放在大雄宝殿外的院子里,他扶着廊下的柱子揉腿,然后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司无正擦汗。
“有时我真的觉得你是我内人。”司无正垂下眼帘,哑着嗓子说,“因为你若真的嫁给了我,大抵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吧?”
“嗯。”他笑了笑,“照顾你是应该的。”
“那……哥哥呢?”
清未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真正的夫君了,他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扭头干巴巴地敷衍:“以前在沛县,我们并不亲近,毕竟他身体不好。”
司无正以为自己又把他惹生气了,讨好地凑上来:“那你就当自己嫁给我了好不好?”
“胡闹!”清未哭笑不得,“我本来嫁的就不是你。”
“假装,假装。”
“假装不了!”
司无正闻言失落至极,孤零零地坐在廊下不说话了,跟个小孩子似的,竟然在和清未闹脾气。
他拿这样的司无正没办法,弯腰凑过去:“你闹什么?”
司无正轻哼着把头扭到一边。
他又绕过去:“多大的人了,别这样。”
司无正依旧自顾自地不搭理人。
“我说你……”清未扶额叹息,耐着性子道,“明明我和你才有夫妻之实,你到底在气些什么?”
“那我在你心里更重要?”司无正终于有了反应,伸手牢牢禁锢住他的腰,“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你真是……”清未气极反笑,觉得自己着了司无正的道,掰开腰间的手冷哼,“不可理喻。”
“嫂嫂……”
“你走!”
“清未。”
“司无正。”他气得厉害,转身将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的人狠狠一推,“这儿是慈宁寺,不是家里,你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司无正闻言安分了些,只不过片刻还是忍不住凑到清未耳旁:“是不是我更重要?”
第十七章 鬼影(4)
简直幼稚至极。
清未心里有气,不论司无正说什么都不理会,径直往佛经声阵阵的经房走,门口的沙弥见他们前来,弯腰行礼:“住持在里面等候你们多时了。”
“有劳小师傅带路。”清未听闻住持等候许久,不免急切起来。
司无正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丝毫没有紧迫感,若不是清未回头瞪了一眼,怕是还要慢悠悠地晃一会儿。
寺院的早膳清淡,就是些粥与馒头,清未坐下时,住持正闭目念经,闻声徐徐睁开双眸:“施主昨夜歇息得可还好?”
一提起昨夜,他的神情就微妙起来,一来是想到了和司无正的缠绵,二来则是记起隔壁那对夫妻看到的”鬼影“。住持见他神情有异,心中有了猜测,叹息道:“难不成你们也看见鬼影了?”
“住持说笑了。”司无正忽然打断他们的交流,“内子昨夜受累,神情还有些恍惚。”
清未不由怔住,但没有反驳司无正的话,他心道这人肯定又有别的歪心思了,又意识到住持很可能有问题,便垂目走到司无正身后,一言不发地啃馒头。
住持松了一口气:“若是连司大人你们都看见了鬼影,老衲就不得不上报朝廷,推迟二月二的祭礼了。”
司无正勾起唇角:“我与内子就是来散散心的,住持不必紧张。”言罢坐在清未身边端起一碗粥喝了口,“不错不错。”
言语间无甚诚意,一听就是在敷衍,但住持很显然并不了解司无正,所以信以为真,转身往屋外去了。此时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清未放下馒头疑惑地问:“你怀疑住持?”
“不是怀疑。”司无正把他吃剩的馒头塞进嘴里,“是不得不防。”
“嫂嫂,这次的事很可能关乎二月二的祭祀,到时候圣驾前来出了意外,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又替司无正拿了个馒头,忧心忡忡:“若真是这样,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所以就算是住持……我们也不能毫无防备。”司无正仰起头把碗里的粥全喝了,“与他无关最好,倘若有关联,那一定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