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裂着的地缝消失了无影无踪,杯水车薪。当地里的庄稼全部枯死的时候,村里终于有人开始绝望到的哭泣。
哭的是一开始舍不得买粮食的人,现在想去买,也买不到了。
“这可咋办,我们一家子就指着地里的庄稼,这下我们一家子可咋活啊?”一位妇女坐在地里拍打着大腿大声嚎哭。
有人拉了拉,劝道:“都是一样的,现在还是想法子弄粮食吧!”
那妇女听了哭得更大声:“我还从哪里弄粮食,县里的粮食都被买完了……”
“她婶子,那一开始大家买粮的时候你咋不跟着买呢!”有人忍不住说道。
“那……那不是贵吗!”妇女哭诉道。
“那你能怪谁,周二哥还特意给我们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加上之前的,要是买了粮食,怎么着都够吃到明年开春了!”有直性子的人说道。
那妇女听了哭得更大声,她男人蹲在一边抱着头也不说话。
下湾村除了那些一开始舍不得买粮食的人外,其实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就像之前那人劝道的一样,因为在作坊里做了半年的工,家家户户手头上都存了些钱,再加上周老二的提醒,大部分人家都还是狠狠心全部买了粮食。
后半年虽然难过,但也不至于饿死。
但其他的村落就不一样了。
那简直哭声震天,全都被绝望笼罩着,庄稼死了,没有秋收,就代表下半年没有果腹之粮。
而那些佃户更惨,地主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没收到粮食,到了时间他就要来收租子的。
这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
周颐去书院的路上,看着沿路都是哭泣的百姓,心里也沉重不已,到了韩府,深深的叹口气:“老师,做这个世界的百姓太幸苦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韩相如自然听不出周颐话里的含意,沉重的说道。
交谈中,周颐才知道,原来灾情并不只广安县,两苑省和汤阴省都发生了百年一见的大旱灾。
两苑和汤阴两省是大越朝著名的鱼米之乡,可以说大越朝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粮食都是这两省在供给,现在作为大越朝的粮仓却遭了灾,影响的可不光是这两省,而是整个大越朝都要被牵扯。
说话间,下人报潘思勰来了。
潘思勰进来后,就是好一阵长吁短叹,这老头儿别看都致仕了,但忠君爱国的思想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就算没有拿朝廷的俸禄,但依然操着宰辅的心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国库里空的能跑马,以往受了灾,都是从两苑和汤阴的义仓掉粮食,现在却恰恰是这两省糟了大旱,明年不管是老百姓还是皇上日子只怕不好过了!”潘思勰叹道。
他没说那些朝廷官员和富贵之家,是因为潘思勰知道,无论什么灾,就算皇帝急白了头发,这些人也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不过随后他又自嘲一笑:“不过怕我是多想了,皇上也不会管这些,他还是照样在后宫逍遥!”
潘思勰时不时就到韩相如这里串个门子,拖他的福,周颐对大越朝的现状以及朝堂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听潘思勰这么一讲,周颐觉得这个大越朝简直是药丸啊,大越朝的粮仓都要没有了,他还能在后宫寻欢作乐的下?
莫非是上赶着当亡国之君?
粮食没了,引起的可不是单一的后遗症,首先粮价肯定会上涨一大截,要是有那黑心商人囤积居奇,老百姓买不到粮食,必定引发暴动,顺带着不光粮食涨价,别的物品价格也会随之飙升,到时候注定是饿殍满地。
两苑和汤阴两省的旱灾是真正动到了大越朝的根基,周颐不相信当今皇帝会如此愚蠢,心有如此之大,这时候还在后宫逍遥的下去!
韩相如和周颐想的一样,他冷哼一声:“等着吧,就算为了屁股底下的位子,皇上也会有所动作的!”
“哎,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儿吧,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只怕你这条老命就保不住了。”潘思勰时常为韩相如这张嘴发愁。
韩相如哼一声,“我又没在外人跟前说。”他当初就是看不管当今圣上的做派才辞官,对皇帝的印象自然极差。
周颐听的暗笑,这老头儿还时常说他嘴无遮拦,和他自己比起来,他说得那些又算什么哟!
广安县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时常有上街闹事的人。韩相如为了周颐的安全,特意免了他这段时间的课程。
“老师,你还是住到我家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有些不放心!”到时候人饿极了,这些大户说不定是那些灾民最先冲击的地方。
韩相如摆摆手,“我这里这么高的院墙,府里又有家丁,怕什么,倒是你们,住在村子里,又没有城门,要是别的地方的灾民来了,连挡的地方都没有,要不回去和你父母商量一下,你们全家住到我府上来?”
周颐点点头:“我回去问问爹娘吧。”
最后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到县城去住,这段时间作坊也停工了,路上到处是灾民,也没人敢来进货。
到县城,不过不是到韩府,他们自家还有个铺子,挤挤也住的下,到时候万一灾民太多,这村子四面宽阔的,任何人都可以来,而县城把城门一关,至少那些灾民就进不去了。
第67章离别
临走之前,周颐让周老二去给村长说一下,毕竟他们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买了粮食,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