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是有交换的筹码吗?我既然救了你,你打算用什么还我?”
萧辞一语,她本笑意盈盈,怯弱乖顺的神色刹那间冷若冰霜,反讥道“王爷的筹码我已拒绝,可王爷还是救了我,既然如此,你想要换什么?”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看着她,冰冷的眸子乍然闪过一丝光芒,略微思量摸索到袖口内的梅花镖。
叮的一声脆响,折扇回手一枚梅花镖应声而落,脖颈处已有一点淡淡的血痕,萧辞眉头锁的更深,厉目而视,她不卑不亢清冷的对视着他的眼睛。
最终萧玦垂下眼帘,拿起桌上的伤药轻柔的帮她清理伤口,转瞬,屋内复又恢复惯有的清和。
他语气温和不疾不徐的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谈筹码?”
“我不能欠你的人情,还不起。”
“可还记得那日你同我说过什么?”
“我信你。”扶黎咬了一下嘴唇一字一顿说的掷地有声,他虽未言明,她已然明了他问的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哪句话。
“以后好生记得,你是我的护卫,我信你,可以命相托,我是你的主子,你信我,可护你周全。”
残墨未干,落花无声,七窍玲珑如她此时无言以对,几多真心,几多算计。
如履薄冰走一步算十步,他们都太聪明了,聪明到无需点透,一个眼神动作足矣。
沉思良久缓慢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萧辞眉目清和,一派淡然,仔细涂抹好伤药,还好伤口并不是太深,碰触伤痕的右手几不可查的颤抖了几下,他收回右手隐在宽大的衣袍中道“明日我便出宫回逍遥王府了,宓妃一案你查的如何了?”
日暮西垂,烟霞似锦,明黄慢慢浸染成橘黄,朱红缓缓蔓延成酱紫,相互渗透,理不清到底是哪个颜色多了几分。
“今晚宓妃的案子就可以了结了。”
说着一五一十对萧辞道明原委,沉吟片刻又道“宓妃死了对她而言无任何好处,权衡利弊她也认定宓妃不会同她玉石俱焚,宓妃此人奢侈成性,她宁愿继续接受她的摆布也要维持表面风光无限,但初始她存了那个心,棋差一招反被他人反咬一口,落实罪名。”
“绿玉牡丹确实是很好的托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是自以为的聪明人。”
扶黎本不解何意,依照萧辞的意思她也非真正的凶手只是让那人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落实罪名,绿玉牡丹?青鸟传心事?金丝海棠?清毒?越缎绣锦?晶玉斋?毫无犹疑的陈述?入宫种种一闪而过。
刹那灵台清明一现,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辞,他默然点了点头。
她疲惫不堪勉力扯出一个微笑道“人心难测,杂则乱,终于还是寻到这个漏洞,可案子该如何了解?她不过是个幌子。”
“无需打草惊蛇,羽墨在宫中会暗中盯着,数条人命被她玩弄与股掌之间,自食恶果,死不足惜。”
她抿抿嘴唇不置可否,他们并非良善之人,那么多条人命都死于她的步步算计之中,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么说百花案总算有一丝头绪了?。”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萧辞手指习惯性敲打着几案露出掌心一点浅淡的梅花“你一五一十禀报于宸贵妃即可,案子断在什么地方全凭皇上的心意了。”
“是。”
“扶黎,若有一日你得已沉冤血案,可是要回到那个江湖?”萧辞沉沉望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嗯。”她淡淡应道,总归还是要回去的吧,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推不掉的责任需要她去背负去完成,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而已。
此时葛芜打帘而入,朝着萧辞行了礼才回禀道“过午高祥公公前来宸华殿回话,绿玉皇上一时兴起赐给了宁嫔娘娘,娘娘已把宁嫔娘娘传至暴室。”
“暴室?”
“葛菀道姑娘已知案件来龙去脉,这会子还是随我赶去暴室才好,晚了,娘娘一个不高兴,丽嫔、宁嫔怕是…”葛芜看了一眼萧辞没有继续说下去。
扶黎赶忙披衣下榻,萧辞朝着她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恰好碰到端着燕窝进屋的青鸾“你这是要出去?”
“去宸华殿。”
“可太医道你要多休息身子才恢复的快,这燕窝…”不等青鸾说完话扶黎端起燕窝几口下肚,把瓷碗放在托盘上对着她笑笑。
“谢谢”
帘落影散,一方锦帕飘落在地,青鸾俯身拾起,半块锦帕已被鲜血浸透。
☆、浮出水面(中)
暴室石阶由细细打磨齐整的水磨砖砌成,原石墙壁反而做工粗糙,隔上几步便可见头顶上方挑起的羊角灯,昏黄暗沉,明灭不定,长长的甬道曲折幽深不见尽头,一股潮湿腐朽夹杂着血腥恶臭的气味铺面而来。
越往下走空气愈发稀薄,扶黎身体本就虚弱胸闷气晕压抑不住轻咳了几声,转过一个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无数手腕粗的蜡烛映照的整个暗室恍若白昼。
白媚儿斜靠在一张鸡翅木扶手椅上,粉紫色纱制宫衣裙裾袖口密密绣满了缠枝番莲花纹,连福如意金腰带,流云髻上插着一支紫金海棠垂露钗,长长的紫玉璎珞垂至耳侧,漫不经心摩挲着丹蔻指甲,单单这份无时无刻都保持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是后宫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拟的。
两日未见几乎不能辨认出跪在下首左侧的女子是昔日艳若桃李的丽嫔娘娘,凌乱的头发沾染着肮脏的泥渍,鲜血混合着污渍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