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她刀剑相向?待你得知全部真相会不会只恨自己的剑拔的太慢了?她低垂着眼眸,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自嘲摇头苦笑。
身后传来萧辞持续不断的咳嗽,嘴唇青白,扶黎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拿开他抵在唇边的素青帕子,斑斑血迹浸透了大半帕子“无……无妨……”
“为什么要去皇宫?”为什么要去笛莘斋?为什么要彻夜抚琴?为什么滴酒不沾却喝的酩酊大醉?她掏出自己的帕子擦拭着他嘴角未干的血丝,殷红的鲜血烙在苍白如纸的肌肤上有种诡异的魅惑。
“你可是因为萧珞?”声音很轻,不是反问而是肯定,虚弱一笑从枕下摸出一枚玉玦放在她手心。
扶黎瞳孔急剧收缩,原来那夜……落在了藕香榭,手指微颤,怜惜的抚摸着半朵兰花,低头不语。
“宣和五年,太子猝死,镇国将军挫骨扬灰九族皆灭,先皇驾崩,朝局重洗,权衡利弊,文齐李代桃僵拥立睿王登基。”
谈及宣和五年的旧事又何止轻飘飘的几句话那么简单,边关战事肆起,十万大军马革裹尸,太子婚期将近突然猝死,间接导致一场假借太子之名蓄意谋反的宫廷政变,关中反匪应势纷纷揭竿而起,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内忧外患之际,镇国将军司徒啸天平叛归京,因莫须有通敌叛国之罪,九族皆灭,可牵扯其中的武将文官又何止九族?
萧辞靠在软垫上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太子薨逝,珞王……”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扶黎,她把玉佩放入怀中,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珞王客死幽州,睿王远在晋州,宁王置身事外深藏不露,祁王镇守建业,裕王年纪尚幼,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遗诏传位于珞王萧珞。”
扶黎嘴唇微动,声音沙哑“不是他?”
“太后与虎谋皮商议李代桃僵,假借遗诏实则拥立睿王登基以定朝纲,睿王玩世不恭,fēng_liú放荡合了他们的意,然此李代桃僵非彼李代桃僵,太后早已派人去晋州密诏睿王,未免夜长梦多找了一个身形相仿的暗卫移花接木提前登基。”
危难之际力挽狂澜定社稷,太后做了最好的选择,于她而言策立新君断了他们的其他异动,稳定朝纲,对文齐等人而言昏庸无能的傀儡皇帝正中下怀,对外萧玦与萧珞模样相像,奉诏登基,日后改换身份也是长幼有序,社稷之法。
点到即止扶黎理了理其中利害关系,蹙了蹙眉,巧借当年之事欲盖弥彰,只是为了引她去皇宫,目的是什么?
“我可以应付,你以后不能以身涉险了。”
“你……怎么活下来的?”静默良久,萧辞黑眸中隐匿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哑着嗓子忽然问道。
“活下来吗?”扶黎眼中隐有泪花,抬头苦笑“太子薨逝,姐姐作为未来的太子妃自请月宫守灵,许是太子哥哥有先见之明,灭族之灾他留下保护姐姐的死士护佑她从月宫暗道逃出京师,而我……他拼死护我,客死他乡,其实我的命怎能及得上他的命,他可是谋略双全、礼贤下士的珞王。”
她嘲讽一笑眼中一片寒冰“我要听他的话好好活着。
入剑阁,腥风血雨,杀人如麻,工于心计,我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正大光明为太子哥哥、珞哥哥、司徒一族沉冤血案,无论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字字如箭刺入他的心脏,剑阁!传说中的剑阁暗影?他苍白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声音低不可闻“故人已逝,执迷不悔?”
“亡夫遗志,君明臣贤,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若是等不到正大光明的沉冤的那一日,有生之年必手刃奸佞小人,略尽绵薄之力。”她一字一顿说的掷地有声。
萧辞骤然又咳嗽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咳嗽似乎呕出心肺一般,大口大口吐出几口鲜血,浑身冰冷,紧攥的拳头青筋暴起,指甲嵌入血肉,扶黎用尽力气一根一根的掰开,歉疚道“都是我的错,明知故犯。”
“敌……敌意未明,小心为上。”
待他缓过起来扶黎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漱了漱口“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鲜少有人是我的对手。”
他无力的笑笑躺回软垫上“女子本不应冲锋陷阵。”
“我不会再做丝萝依附乔木而生。”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惆怅态度无比坚决,打开房门招呼婢女送来一碗温热的小米粥。
“之前不知你已有婚约,多有失礼之事,万望莫怪。”
“情非得已罢了。”她用瓷勺搅动着小米粥浅浅一笑对于婚约一事不欲多说“王爷虚与委蛇,百般试探,不就是为了混肴视听,虚实难辨,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戏还是要悄无声息演下去,文府密室关押之人到底是谁?”
“艾陈。”
“艾叔叔还活着?”
他微微点了点头,扶黎适时止住了话题,舀了一勺小米粥递到他唇边“此事容后再议,你两日未进饭食,多少吃一些小米粥可好?”
“好。”
虽然点头应允,似乎他并没有什么胃口,吃的极慢,不时轻咳几声,吃了小半碗便说吃不下了,扶黎净了手又绞了帕子帮他擦了擦手心,端详了手心的梅花半日蓦然笑了“梅花为信?你可真是坐收渔翁之力。”
他也笑了“君为丝萝,愿托乔木。”
“王爷如今也只能做一株丝萝。九曲玲珑,方为上策。”
今日外面的日头格外烈,扶黎起身关上了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