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了五花枪的脚边。
身材高大的溯行军满不在乎地低吼一声,看也不看,枪尖用力往这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上一戳。
“锵——”
仿佛撞到什么坚韧物体而停滞不前的奇怪触感让他疑惑地低下头。
方才连屏幕边角都摔出了裂缝的手机,此时此刻被乌黑的发丝缠了个严严实实。枪尖戳在那上面,竟是怎么也割不断那头发,五花枪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手中的本体坚持不懈地在这黑黢黢的东西上扎来扎去,硬是没撼动分毫。
皮这一下你开心吗?
“你手很痒啊。”
女人冷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还不等溯行军闻声去找她的位置,一缕蓦然伸长的头发已经死死地纠住了尖利的枪尖。这种发自身心的异样感让五花枪一凛,他条件反射地想拽回自己手中的长枪——拽不动!
迟疑只不过用了两秒的时间,可这短短的数秒内,不仅是他踩在地上兽爪样的脚趾,连身后的骨蛇也被从那手机中窜出的长发拧住,这头发像是活了似的力气奇大,偏还分成了两股劲儿。
五花枪嚎叫着想从这桎梏中挣脱出去却未果,骨骼开始令人牙酸地咯咯作响。终于,随着一声裂开似的“咔啪”声,他的身体在硬拗过去断裂的瞬间化成了一团黑雾。
溯行军多是些丧失了理智的刀剑,还在接二连三冲上来跟付丧神们缠斗的敌军们完全没发觉到源源不断地从屏幕中钻出来的发丝正悄然朝着他们靠近。
“这样……”山村贞子的自言自语中,带着扭曲的快意,“可以当成是开胃菜吗?”
*
“恢复得怎么样了?”
本来还在讶异于审神者把他单独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听到这话,宗三左文字的嘴角爬上了甚至可以称之为是有些艳丽的笑容。
该说不愧是天下之刃吗,堀口千里想。
“痕迹跟之前比好像是淡了些,效仿那个魔王的刻印真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呢。”宗三在椅子上坐下时,话锋一转,“怎么,这回的主人也想把名字留在我的身上吗?”
千里难得地被噎住了。
“我做了什么要让你联想到那么变态的方面吗?”她难以置信的反问在听到宗三的轻笑时变成了哭笑不得,“……你这玩笑开得还真是独特。”
不过,能轻描淡写地拿这件事出来开玩笑,至少也说明不是那么耿耿于怀了吧。
“既然确实起了效果,”堀口千里想起狐之助先前告诉她的办法,“明天开始就能进行第一阶段的磨上跟修补了。之后的过程估计也不短,对你而言应该也挺辛苦的。”
“没关系。”
宗三左文字挽了下自己大开的领口旁拖曳下来的长长马尾。
“只要能恢复成原样,小夜也用不着那么自责了吧。”
“如您所想,”他看着堀口千里凝住的眼神,笑得讽刺,“那个女人把小夜当成威胁我的筹码呢。”
“不过,对我来说……”
他叹了口气,“就算和以前一样,也还是摆脱不了笼中鸟的命运。事到如今还要困守在鸟笼中,真是可悲呢。”
堀口千里:“……”
“说人话。”
宗三左文字:“我想把房间的窗户换成防弹玻璃。”
“钱我出,”他道,“反正前阵子赢了不少呢。”
“用不着,这种事情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千里想了想,“这次的任务解决下来,应该也有不少入账。两块玻璃的钱而已,你们的自己留着花吧。”
“该说一句慷慨吗……”
宗三正似笑非笑地感慨到一半,不远处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主人,”加州清光的声音,“第一部队回来了。”
“不去休息一下真的没关系?”
去往手入室的路上,近侍刀怀疑地看着她,“主人现在还是不舒服吧?”
“算了,”堀口千里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有心情去休息,先去听他们的汇报。”
据狐之助所说,发动奇袭的溯行军目的不明。
墨俣城的承久之乱,北条政子一手扭转了天皇的地位,实属日本史上的大事件。但那里一贯并非历史修正主义者下手的重点地带,这回贸然出动了大量的时间溯行军实在令人感到奇怪。
两人到达手入室时,正好看到药研一团酒精棉捅到烛台切嘴边,后者一反往常无时无刻都要保持帅气的态度,被酒精蛰得露出了一瞬间倒吸了口冷气的吃痛表情。
堀口千里的视线扫过手入室内的几人,确认一个没少且都是些不重的皮外伤后才暂时放下心。
伤情最重的乱也只是手腕上缠着绷带,这会儿看见她还能笑着招手。
“都没问题吧?”她问。
“……是,”一期一振一脸微妙,“多亏了山村小姐呢。”
被头发撕扯得满天乱飞的溯行军实在是一道令人难忘的景象。
安静的手入室里,放在桌上的手机中传来声刺耳的冷笑。
“区区一群战五渣,”她道,“跑得倒是够快。”
堀口千里:“……”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两天山村贞子无聊得泡着联网到底学了些什么词。
她的重点放在了对方提到的另一个意思上,“跑?”
“是的。”
石切丸叹了口气。
“敌人数量太多,虽然解决了大部分,还是有少数的十来个在混乱中不知所踪。至于究竟逃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