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哦,只是睡觉的时候被鹤丸先生叫起来,就突然发展成了要退治鬼怪的状况。”
霎时沐浴在众人和善的眼神下,鹤丸国永无辜地摊手。
“我也不知道,我睡觉的时候——”
“他知道。”证人笑面青江指证,“他之前戴着个跟那怪物一模一样的面具。”
鹤丸:“………………”
半分钟后,他迫于压力将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楚。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相当微妙。
“主人,”长谷部诚恳道,“我觉得可以在夜间给他门上加把锁。”
加州清光:“窗户也上锁吧。”
“诶,”鹤丸试图为自己辩解,“再怎么说这么令人惊讶的做法也太——”
“鹤先生。”
打断他的是烛台切。
“我想先去看看厨房。”
走到厨房附近,光是看到那歪斜着支棱在一旁的窗户,气氛就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中。不,与其说是寂静,不如说是火山喷发之前的死寂。
“应该只是从外面看上去糟糕,”在打开门之前,烛台切自我安慰道,“也许里面破坏得并没有那么……”
他的声音,消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
厨房内一片狼藉。
烛台切光忠,重伤。
“烛台切,振作一点啊烛台切!”
“烛台切先生你还好吗……!”
“厨房我们还可以重新建的!”
“主人,”烛台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上锁的工作请交给我来……”
他们都没发觉的角落,有一只无形的手从碗柜深处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往摆放着碗碟的地方摸去。
在摸了个空之后,那只手不敢置信地僵在那里,又不愿接受事实似的摸了摸。
指尖能摸索到的,只有七零八落的陶瓷碎片。
……她的盘子呢?!
第29章二十九个怨灵
他站在庭院中。
这是座传统制式的日式庭院,添水的竹筒“啪”的一声落地,在打破这片静谧的同时又凭空多添几分寂寥。院内的长草无风自动,隐约有沙沙的响动传来,与目光所及的那口枯井合在一起是说不出的诡异。
井口处蔓上青苔,捆着木桶的麻绳杂乱地缠绕在木柱上。而那根绳子也如那些杂草一般,哪怕连一丝微风的痕迹都未曾出现过,仍然在兀自摇摆着,木桶不时撞击着井壁发出“咚咚”的声音,远远看上去时居然有几分像是上吊者因为体重而脚尖不断撞到障碍物的景象。
有声音飘过来。
“一个,两个……”
……一个,两个?
“三个,”那空洞的女声还在继续数着,不知何时起,井边出现了女人时隐时现的影子,“四个……”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女人转过头的同时,视野即刻拉近。
她连脸都没有——更确切地来说,是只剩下了阴森森的白骨。乌黑的长发配上煞白的骷髅头,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可怖,骷髅近乎是贴在他脸上,一张一合地不知是从何处发出凄厉的尖叫。
“数什么数啊?!一个都没有!”她大叫道,“我平时都已经够慷慨愿意借给你们了,现在呢,我的盘子呢碟子呢碗呢?!连碗柜都被砸得快稀巴烂了,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骷髅的嘴巴越长越大,眼看就要一口将他吞噬——
“哇啊——!”
鹤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诶?”他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陷入茫然,然后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梦?”
……还真是吓人的梦啊。
他擦擦额头,摸到了一手潮意。厚重的窗帘后有亮色透进来,天边想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只是现在还不到这座本丸的作息时间,鹤丸重新躺下,面朝天花板时越看越觉得正对着那一块外像一张人脸。
还像个骷髅。
鹤丸:“……”
他翻了个身,假装无事发生。
鹤丸国永自然没看见,他身后的房门无声地开了条小缝,有什么东西悄悄钻了出去。
*
本丸的一天从早上七点正式开始。
堀口千里从长谷部手上接过地图,随口问了句:“厨房怎么样了?”
“是,报告主人,还在重修中。”长谷部回答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放着昨天修到一半的灶台没管,直接去修碗柜了。”
长谷部口中的“他”当然是指鹤丸国永,后者最后以修缮厨房的代价换取了不在他门窗上加锁的自由。哪怕他抱怨着“这根本不是向往自由的鹤该做的事”,在众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下为了不被围殴也只能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一天到晚在烛台切的监工下拎个羊角锤跟钉子对着那些被怪物砸坏的地方“叮叮哐哐”。
而怪物本尊——
鹤丸领他们找到了那面镜子挂着的位置,堀口千里端详来端详去,还真看见了从其中一闪而过的影子。她想也不知道砸碎镜子会有什么效果,干脆支使着他们将镜子正朝着墙面钉在墙上。经过青江和鹤丸的描述,再加上自己看到的景象,她大致估摸得出这色厉内荏的怪物的力气。
钻回去开溜是吧?行,这回顶着这么厚一堵墙还能钻出来算她输。
“修碗柜就修吧,反正都得修。”
想想那些被毁坏的木具和锅碗瓢盆,万物皆化为一个“钱”字,堀口千里有点忍不住想咬牙切齿。
厨房没法开火,本丸里的所有人都连着三天吃万屋买来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