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衣人,还有谁在那儿?”他慢慢走向高炯:“没错,就是我们的尚书令大人,据说守城的说,是要去西阳寺斋戒,这……”他看着高炯:“高大人明明,向来不信神佛,噢,对了,也是一个多时辰前,令郎急急忙忙闯宫,说要见太子殿下……”
“你……你……”高炯喘着粗气,却一字一句也说不出口。
杨道宽嗤笑一声,道:“现在,各位大人,可以接旨了吗?”
“臣等接旨!”
高炯还未平复,仍站着不动,高濯站在他身旁,微微扶着他。
杨道宽的耐心仿佛被耗尽:“高炯夜会贼人,其子高濯暗助废太子,按律令,何罪?”
大殿中鸦雀无声。
“各位大人认为,高炯,该当何罪?”杨道宽拔高了声音问道,震的众人双耳嗡嗡。
“与废太子,同罪。”中书侍郎小心地抬起头,声音不大不小。
“不错,与废太子同罪,不过,既与废太子同罪,废太子,又是什么罪呢?”杨道宽见仍有人面露难色,道:“各位大人无须担忧,皇宫内外,皆有披坚执锐的大豫兵士,逆贼,翻不起什么风浪。”
“弑君……叛国之罪。”中书侍郎又领头道。
“弑君叛国之罪!”百官纷纷俯首。
“弑君……叛国之罪,按律,诛,九族,”杨道宽眸中闪过一丝满意,拍了拍手,道:“来人,将高炯、高濯押下去,来年,问斩。”
“是我,保住了这京城,和你们这些一文不值的性命!”高炯看着那跪成一片的百官,心中滋味难明:“我该让那些逆贼,破了这座城,将你们统统杀光!是,我有罪,我罪在为官过正,不肯与你们同流合污,我这一生,都在为这个罪,偿还!我没有做弑君叛国之事,但我希望我做了!亲手杀了宠信奸佞的昏君,好过看着朽木qín_shòu祸害朝堂却无能为力!我真希望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贼人,真希望我有足够的毒/药,毒死你们所有人,看着一点点你们吞进肚子,我就是死了也痛快!”
“押下去!”
长明宫正厅里,烛火昏暗摇曳,拉出长长的影子。
皇后、刚成为太子妃的韦长音,以及一众后妃一起坐着,低声啜泣之音时时传来,毫无间断。
她们将将上床歇息之时,一群戎装侍卫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她们带来了皇后这里,后来隐约听说,是本应被流放的杨御史,率兵围宫。
后宫的女人,基本都在这儿了。
皇后听的厌烦,皱了眉道:“我宁愿出去与我的儿子一同面对利剑长矛,也好过无助地困在这里,与这群受惊的母鸡为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身旁的韦长音听的。
“母后!”韦长音惊呼。
皇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化儿,你也应该相信你的夫君才是。”
“嗯。”韦长音眼里含着泪花,点了点头。
“喵——”
“喵——喵——”
“啊——有猫!”
“喵——喵——喵——”
“啊——好多猫啊!”
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黑猫,连声叫着,接着,越来越多的猫冒出来,瞪着冒光的眼,张口露牙地朝坐着的女人扑过去。
也许是宜妃平日里太过恭谨怯弱,在这人人自惶的时候,每人想起她,也没人发现,这长明宫,没有她的身影,更没人看见,黑灯瞎火的冷宫里,她脸色苍白,扶着墙一步一摇地往外走。
长明宫里的尖叫与猫叫声混合在一起,不惊天动地也足够震撼人心,可外头驻守的侍卫却仿佛失了聪一般,巍然不动地站着。
不过第二日派去的宫女推开了门,瞧见里头情景,竟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有朝一日
腊月二十五,京城百姓一觉醒来,便听说龙椅上换了位新皇,新皇不是刚大婚的太子,而是向来不出挑的皇三子,襄王,倪丰广。
尚在摸不着头脑时,又听闻太子弑君、太子妃以妖术屠后宫,万幸皆已伏诛,尚书府、将军府皆为同党,一并收押,来年开春问斩,杨御史护国有功,封一品镇国公,接领兵权。
皇家之事当真是一夜之内,千变万化,变戏法的也没这般快,老百姓惊叹之余唏嘘几声,也就各操其事去了。
三年前起,陵江以东十一州尽属大永,其一楚州,不南不北,既南又北,面朝大江,背靠大海,是为大永国都。
皇城初具规模,临海而建,前头是半倾斜的宽阔大道,后头是滑而直的百丈悬崖,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开了窗户,便能看见靛蓝海水,迂回白鹭,海风腥咸却暖润。
“这就是你说的,一夜之内夺下大豫京城,扼其咽喉,收其尸身,”及隽诜将一纸书信啪一声排在桌上,道:“你自己看!”
对面的人把玩着手中一刻白色小珠子,看也不看那纸,慢悠悠抬起头来:“是啊,多好的的机会——”
“欢斯瑞,三年前,是我收留了你,”他手撑着桌子,人慢慢往前倾:“可你承诺的——”
他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人捏住了下颚,眼前欢斯瑞的脸越来越近。
“是我,选择了你,”他道:“若没有我,你,拿不下江东十一州。”
及隽诜气的涨红了脸,按在桌上的手猛一用力,挣脱了欢斯瑞:“若当初按计划出兵汴州,如今早已打到大豫京城,你的主意——”
“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