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你带着昭儿住在隔壁的营帐里。」
诚王的主帐是由三个连通帐篷组合而成的,中间的帐篷放着沙盘和各种文书,是他平日和部下商议军情的地方。东边是他的卧室,有帷幔挡着,看不清内里的模样。而西边的小间则是今后她和小秦昭起居的地方,地上铺着干净的藤编地板,地板上还铺着厚厚的平纹菱花地毯,一尺厚的缎面绒垫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两端放置着扶手枕头,干净的被褥叠的四四方方。
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苏然,刚一坐进柔软的床垫上,就有些困了。她瞥了一眼外面,诚王还在伏案疾书,便轻手轻脚地褪下了鞋袜,脑袋刚沾上松软的枕头,就进入了梦想。
诚王写完一份军策,已是三更时分,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直漂泊的心像是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他揉揉抽疼的太阳穴,起了身准备去睡一个时辰,却鬼使神差地转变方向,步入了她的帐内。他动作轻柔地坐在床垫上,撑着身子低下了头,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渐渐入了神。因为暖和,她的双颊上染上了一抹酡红,湿漉漉的嘴唇无意识地嚅动着。他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变得温温的,软软的,像被塞进了一团棉絮。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坐拥锦绣河山都抵不过她这般酣睡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吧,精神不济就容易胡思乱想,他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打消了。
做了一整夜美梦的苏然,是被身上的一个重物压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胖嘟嘟的小秦昭露出一口小米牙,趴在她的身上蹬着小腿。而旁边的不远处,小黄安静地趴着,看见她睁开了眼睛,兴奋地抬头摆尾,吐着舌头哈气儿。
苏然笑着翻了一个身,把秦昭抱在了怀里,张嘴在他藕节般的小胳膊上轻咬了一口。昨夜是他跟着晴枝睡的最后一晚,从今天起,她就要做全职保姆咯。
她捏着秦昭的肉肉脸,佯装恶狠狠的样子说道:「我可没有你晴枝姑姑的耐心,你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请你吃竹棍烧肉。」
说来也奇怪,晴枝那个泼辣的性子,碰到秦昭却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下要和小世子分开,她指不定得多么伤心呢。
秦昭可没有被她的这番话吓住,小胖手抓着苏然的一绺头发用力一扯,疼的苏然怒吼了起来,罪魁祸首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苏然气得仰倒,这娃绝对随他爹,是个腹黑的种!
帐外的诚王听见里面的热闹声,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提笔写字都有了劲儿,连日来的疲倦感一扫而空。
由于秦昭这个臭小子的嘴巴越来越刁,已经发展到除了春草园出产的东西,其余一概不肯吃,苏然只好亲自下厨做他的饭食。
她先去春草园里拿出了米粉和红薯粉,和在一起下锅煮着,再加入切碎的青菜和肉末,慢慢用小火熬着。两刻钟后,肉末和青菜都煮的软烂了,才盛在碗里晾凉,一勺一勺喂他吃了精光。
之后才轮到她自己吃早饭,大帐内已经摆好了一桌菜。苏然把小秦昭放在里间的床垫上,让他自己玩布老虎,小黄则陪在他的身边。
来到这里的第一顿早饭,居然有难得的牛肉,苏然穿过来的这一年,还是第一次吃上这久违的味道,就是肉质有点老柴了。
「奎狼营的伙食不错呀,还有牛肉吃。」
「是前天老死的一头牛,今天早上刚送进来的。」
苏然咬着筷子,又想起了制作肉松这一茬。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提到了一种叫做肉松的东西,就是把风干的牛肉捣碎做出来的,整头牛做成的肉松,最后只有一小袋,用热水一泡能膨胀数倍,很饱腹的。」
后面的话不用苏然多说,诚王自己也能想的通了。庞大的粮草运输一直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不光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常常成为敌军偷袭的目标。如果真有这种方便携带的压缩食品,无疑会大大提高行军效率。
诚王相通了这些关节后,立马一声令下,召集来所有的火头兵,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指令,命他们尽快研发出肉松来。
底下的人听了这席话后面面相觑,全都被这闻所未闻的东西弄蒙了头脑。
一个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老兵,为难地说道:「殿下说的这肉松,听起来不难做,只是要风干的话,怕要不少时间,少说也得两年才能制成。」
「不行,最多给你们两个月,两个月后不见肉松,全部去领军棍!」诚王一句话拍了板,那些火头兵也不敢反驳,全都苦着脸离开了。
苏然在营帐内听着外面威吓的话语,又丢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心里想的是,权力真是个好用的东西啊!
由于诚王已经下了军令状,那帮火头兵们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最近军营里的炊烟总是不间断地升起,肉香味也飘出了好几里。
有了巨大的压力,果然动力十足,不出几天,火头兵们就送上来三盘不同的肉松,请诚王鉴别。而诚王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肉松到底为何物,只好让苏然说了算。苏然拿着筷子在盘子里翻翻拣拣,像法医检查尸体一样仔细。
第一种不太像肉松,倒像是牛肉干,肉质比较柴,她皱着眉摇了摇头;第二种太腥了,还能看到油腻腻的脂肪,她扒拉了两下就略过了;剩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