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宋一沉只好换了种方式问道:“难道我脸上划了道口子,你就嫌弃我了?”
明知他只是随口说说,归岫宁还是立刻反驳:“才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人太多,宋一沉没敢做太亲密的动作,借着遮掩抠抠她的手心:“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已经得到了我的后福。”
他低下头看她,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半边脸,暴露出的那双黑眸盈满认真,如同黑濯石一般发亮:“我很好,别担心我。”
归岫宁心中热流涌动,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到了谢安逸的病房,罕见没有见到宋程欢,归岫宁巡睃一番,问:“程欢呢?往常这个点不是已经到了?”
谢安逸精神好了不少,闻言露出个懒洋洋的笑容:“估计睡过头了吧,她那猪一样的作息。”笑容沾染了阳光的温度,柔和得不像话。
想起宋程欢每次联系她的时间,归岫宁也乐了,掏出手机作势要给她打电话。
谢安逸忙制止道:“别,让她多睡会儿,她这些天一直陪着我,也累着了。”
宋一沉在水果篮里左挑右挑,看中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苹果,在手上掂了两下,比划着水果刀,表情茫然,不知从何削起。
吃货果然是只顾着自己吃,连削个苹果都不会,归岫宁无奈地接了过来,沿着顶端慢慢削去表皮。
一圈接着一圈,苹果皮被刀锋割开,妥帖地垂落在她手边,宋一沉嘴里“呜哇呜哇”地配着音。等到整个苹果削完只剩下了目瞪口呆,朝谢安逸指了指完好的一条果皮,一脸“天啊好厉害”的表情。
谢安逸被他的样子逗得发笑,捂着脸笑得喘不过气。
宋一沉难得流露出崇拜的眼神,归岫宁技痒,随手削了几个兔子状的苹果块,拿过小玻璃碗装着,放在了谢安逸的手边。
宋一沉眼巴巴地盯着,急道:“女朋友,我也要我也要!”
归岫宁塞了一个给他,见他新奇地上上下下打量,扭头问谢安逸:“觉得好些了吗?”
谢安逸小口地嚼着,吃相很斯文,咽下去后才回答:“好多了,你让归姐姐别再过来了,大热天的,多麻烦啊。”
“你跟她说,我没本事说动她。”归岫宁佯装无辜。
谢安逸无奈地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被带坏了。”
至于被谁带坏,答案再清楚不过。
说话间,谢安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唇间的笑容深了几分,开口的语气温柔得像三月的雨:“懒猪,刚起床?”
一听这语气,归岫宁便了悟是谁的电话了。
不知道宋程欢说了些什么,谢安逸的脸色忽然大变,他按灭通话,不顾身上还带着伤,急切地望向归岫宁:“归小姐,程欢的状态不对劲,你能帮我看一下她怎么了吗?”
宋一沉眉心微拧:“发生了什么?”
谢安逸烦闷地捶了下床板:“她说今天不过来了,我听得出来,她哭过。”
归岫宁拿起包,向宋一沉投去询问的目光:“那我过去了?”
“让小赵送你。”
宋程欢的公寓位于郊区,归岫宁去的次数不多,只有宋程欢办聚会的时候,过来陪她喝几杯。
现在她站在门前,摁了好几遍门铃,门内依旧悄无声息,似乎根本没有人居住。
归岫宁直接拨通她的手机。
半分钟后,双目浮肿的宋程欢拉开了房门,声音哽咽:“烦死了。”
归岫宁侧身挤到她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眼睛:“怎么哭成这样了?”
这一问险些又把宋程欢的眼泪勾下来,她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昨天去找时昱哥了。”
归岫宁大概猜到是为的什么,放缓了语调:“他说什么了?”
宋程欢一下子憋不住了,眼泪哗哗地直往下淌:“他要结婚了。”
“宁宁,我以为这辈子都这样了,他在前面跑,我在他身后仰视着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不会回头看我,但我以为,我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我,他终究会注意到我的……”
宋程欢抱住她,滚烫的泪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衣领:“可是他要结婚了,和他暗恋了六年的女人……”
“暗恋……他居然也有暗恋的人,在我跟在他身后傻乎乎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已经有了追逐的人了……”
“宁宁,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归岫宁见她抽噎得厉害,手轻轻地在她后背顺了几下,知道她现在还不能接受时昱结婚的消息,委婉道:“还记得我前些天和你说的话吗?时昱或许不是没有喜欢的人,而是那个人被他保护得太好,藏在大家都看不见的角落。”
宋程欢抬起湿漉漉的眼眸:“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前不久刚知道,说是他未婚妻。”
“昨天看我哥朋友圈,说是最好的兄弟苦恋多年修成正果,我才知道时昱哥居然要结婚了。”宋程欢轻抚自己红肿的眼皮,苦笑了下,“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还傻乎乎地守着他,等着他回头。”
归岫宁见她情绪不对,手上用了点力气,牢牢握住她细小的手腕:“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但是那时候谢安逸受伤,你……我想着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宋程欢眼皮颤了颤,她偏移开视线,说:“我没怪你……”
“程欢,”归岫宁却不容她躲闪,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