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蛟,你最后听我一句,天下不是只有你我的功名利禄,还有万千生灵,翻云覆雨固然潇洒,生灵涂炭非我所愿。”薛皓道。
崔蛟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养了他这么些时日,眼见着他心灰意冷,就等着把他往自己的道路上引的时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品性高洁的君子,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厌世,总想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然后就是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所有的信仰和教育。
做了这么多年的好人,凭什么我得了这样的下场?
然后稍加引导劝解,指出一条对他们更好的道路来,他们就会走,去他的道德,去他的规则,只要利益,他们会借用获得利益来安慰受伤的曾经。
崔蛟早就想好了,把他困在了这里,悲痛绝望的他一定会恨这个世界,一定会怨愤,会报复的。
薛皓真的消沉了很久,好几个月来,不肯听外面的消息,原先喜欢看的书也不看了,还拖他买那些传奇话本来看,哦还有图。
他以为薛皓会往的路上走。
“殿下,你是不肯和我合作了?”崔蛟咬牙道。
薛皓摇摇头,轻轻一笑:“本宫……”他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拽过崔蛟在怀里就地一滚。
崔蛟回过神的时候,木屋的门上订着一支箭。
庭院里的几个仆人和侍女都中箭倒地,山林深处,意气风发的少年宣和国相自高头大马上跳下来。
他的身后是层层的兵丁。
“臣救驾来迟。”薛子佩几步到了薛皓跟前,俯身跪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为何不救你?
雪地里湿寒,薛皓赶紧伸手去扶起薛子佩:“子佩,你快起来,你腿受不得寒气。”
一旁崔蛟看他抚薛子佩,心都凉了,原来他不是待他温和宽容,他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在他眼里,崔蛟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薛子佩挥挥手招呼身后的宣和营儿郎过来把崔蛟绑了。
崔蛟冷着眼看薛皓:“殿下,你方才为何要救我。”
薛皓道:“我为何不救你?”
“你……”崔蛟无言以对。
薛皓挥挥手让人待他下去,他还有话问薛子佩。“不要伤他,防着他自残。”看着士兵推走失魂落魄的人,薛皓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薛子佩微妙的看了一眼薛皓,忍住了,赶紧低头。
薛皓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在他肩上一拍:“想什么呢,周宜呢,她怎么没一起来?”
薛子佩道:“郡主就在臣身后,方才还在呢。”
“啊……”薛皓傻眼了。
“薛皓,你抱了一个又抚了一个,终于知道想起我了。”周宜自木屋里出来,笑眯眯道。
她竟然从木屋的后门进去了。
薛皓又惊又好笑的看着周宜:“你胡说什么呢,我……”
薛皓的脸红了,周宜手上正捧着一堆书,手上也有。
全是图,还都是龙阳!
薛皓擦擦头上的汗,望了一眼不远处丛林里肃穆而立的宣和儿郎,满脸堆笑的看着周宜:“周宜,这个,我用不着,赶紧烧了吧。”
周宜打趣的看着他:“烧了干什么,这不是你拖人买的?要不是这书,还有你最爱的笔墨纸砚,血丹砂,我还找不着你呢。你还教漂亮姑娘写字了?”
薛皓一本正经道:“我那是为了哄崔蛟帮我买笔墨。”
“这也是用来教小女孩写字用的?”薛子佩接过手上的几本书画,脸色复杂的翻了翻,意味深长的看着薛皓。
“子佩,你大胆。”薛皓火了。
薛子佩赶紧将书丢进了一旁的烧水的小火炉里:“臣冒犯了。”
周宜把自己手里的书往薛皓手上一丢,轻松的笑笑:“出息了,都会欺负子佩了。”
薛皓感觉自己手上抱着个炸弹,赶紧丢进了火炉里。
宣和营将崔蛟在深山里头的窝点端了个干干净净,抓获死士四十多个。
周宜原来是跟薛皓开了个玩笑,薛皓以为她真的吃醋了,小心翼翼跟了她一路,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等回了王宫,薛子佩都要笑岔气了。
“崔蛟公子怎么办?”晚饭的时候,薛子佩好死不死的问,他没有丞相府,这些日子又代替薛皓理事,一直住在宫里,原来薛皓觉得这样挺好,如今他是恨不得把这家伙拍一顿。
薛皓看了看周宜:“你说呢。”
周宜道:“人家扣留了你,又不是了我,我能说什么?”
薛皓为难的放下筷子,看了看周宜,又看看薛子佩:“若只是了我,我也能放了,他毕竟救了我,只是他惹了不少事情。”
“什么事情?”薛子佩眨眼。
周宜冷冷道:“让京城的米价涨了十几倍。”
“我说往年赶考的人进京米价怎么涨也涨不了这么多,原来是他在搞鬼。”薛子佩大呼,“这家伙也太缺德了。”
薛皓叹口气:“还不止,他纠结了王家的子弟门生写了不少的诗跟步家人作对。”
“这个挺好的。”周宜道。
“王家的子弟清高的很,他们不大看得上穷奢极欲的世家,倒是喜欢跟寒门的名士交友,王家的那个王怡然大才子啊,他的诗挂在京城的城墙上骂步后妖后误国。”薛皓道,“是歌女出身,宰相也是琴师出身,京城米价上涨,王家的名士又出头捣鬼,这会儿京城只怕乱成一团了。”
“书生们能惹出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伙人跑去皇城外头跪着请命罢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