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他本想留在黎落这儿用午膳,却不料被黎落赶去了安清绾那里。
慕容璟烨便去了凝玉轩。
安清绾失了孩子,又因着整日郁郁寡欢,身子却是大不如以前了。
慕容璟烨进去的时候,安清绾正坐在小炕上围着棉被看书。听见宫人禀报,便由初兰扶着下了床。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安清绾本就生性凉薄,自从失了孩子,对慕容璟烨更是淡漠。
慕容璟烨知她失子之痛,便也不甚在意。
他伸手将她扶起来,又盘腿坐在了安清绾的对面。
“在看什么书?”
慕容璟烨伸手取过倒扣在小桌上的书随意翻了几下,不等安清绾回答,他又开口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可是陶潜的《归去来兮辞》?”
安清绾立在桌旁低头道:“回皇上,正是。”
慕容璟烨又道:“书是好书,只是你可读得懂?”
安清绾点点头道:“略懂一些。”
慕容璟烨看着安清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略略失神了一下,伸出手去拉住安清绾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还在为失去孩子的事难过?”
安清绾却不答,只是道:“皇上,臣妾有些乏了,您请回吧。”
慕容璟烨闻言,面色一变,将手中的书扔到桌上,道:“那你便歇着吧!”
说罢,他便下了小炕离开了凝玉轩。
初兰走上前去,握住安清绾冰凉的手轻轻搓了几下道:“主子,您怎么就让皇上走了呢?”
安清绾双目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房梁道:“初兰,我失了孩儿,你可曾见皇上关心过?他甚至连孩子是怎么没的都没有过问。这帝王,终归是无情的。”
初兰在她身边蹲下,安慰道:“许是皇上这段时间太忙了,无暇分心。”
“无暇分心?”安清绾冷笑一声,“他不是无暇分心,之是他的心不在我孩儿的身上。宇文皇后拼了性命产下皇子,你可曾见皇上欢喜过?”
初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他是皇上,终归是不可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再说了,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一心想生下皇子,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母凭子贵吗?主子您虽然失了孩子,可是皇上还是封你为嫔,这就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安清绾摇摇头:“他封我为嫔,不过是想弥补我罢了,可是,嫔位于我而言又有何用?”
安清绾说罢,初兰还想说什么,却见安清绾下了小炕,径直朝内寝走去。
“初兰,你们都退下吧。我想歇着了。”
初兰只得微微屈了下膝,退出了凝玉轩。
楚落衣趁着香儿睡着之际,离开落英阁去了锦瑟宫。
一路上,她有些紧张。虽是寒冬腊月,她的手心却微微冒了汗。
一方面,她害怕淑妃不愿接纳她。而另一方面,她又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脑子一团乱麻,仿佛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争吵着。
不知不觉,她便来到了锦瑟宫。
守在宫外的宫人进去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说淑妃娘娘让她进去。
楚落衣强压下心中的紧张,默默地迈进了锦瑟宫的大门。
宫中,蒋芷澜正坐在殿中的正座上,一身紫金色的广袖望仙宫服将她衬得分外华贵。
楚落衣走进殿中,朝着正座上的蒋芷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罢。”
蒋芷澜轻轻地抬了下手,又命碧桃赐了座。
楚落衣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八仙桌旁坐下。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楚良人这是第一次来本宫这锦瑟宫吧?”
蒋芷澜扶了扶发间的景福长锦簪,故作漫不经心道。
楚落衣又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朝她屈了屈膝道:“回娘娘,臣妾平日里甚少出来,忘了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宽宏大量,不记臣妾的疏忽。”
蒋芷澜闻言,淡淡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本宫只是觉得你我同为后宫姐妹,应当常来往才是。”
楚落衣见蒋芷澜这般和善,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了些。
后宫之中,除了关雎鸠,她从未接触过其他位份高的娘娘。平日里,她多受关雎鸠虐待,便打心底里认为这位份高的娘娘们,都是如贤妃一般色厉内荏的。今日再见淑妃,才真真正正觉得,淑妃与贤妃是不同的。于是心底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之后,蒋芷澜又命碧桃为楚落衣添了茶。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直至临近午膳时分,楚落衣才起身告退。
蒋芷澜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又似是无意道:“这除夕过罢,就是元宵佳夜,最近后宫这些个妃子们定是在准备那日的节目,楚良人也当好好准备才是。”
楚落衣心知这贤妃娘娘是在提点自己,便又朝着座上的蒋芷澜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锦瑟宫。
宁国向来有守岁之说,所以这夜,宁宫里摆了除夕宴,长公主,皇上及各宫妃嫔都会来参加。
南槿安向来身子不好,慕容璟烨便免了她来参加宴席。
黎落她们几个新进宫的妃嫔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不觉有些新鲜,便在座上朝着四处张望着。
慕容璟烨和慕容璟烨落了席之后,司礼监的总管扯着嗓子喊了句:“除夕宴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