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
和靖公主似乎到了选驸马的年纪,可太后一向对这位二公主淡淡的。这样直接地把他叫到宫里来看,不像是为了她。
是宣惠吗?可她似乎还小。
裴敏中感觉旁边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抬眼望去,是个衣饰华丽,年约三十几许的贵妇。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福宁长公主和文瑾县主。原来太后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裴敏中定了定神,答道:“臣未许亲。臣幼时,母亲曾找金陵报恩寺的高僧算过,说臣成亲宜晚不宜早。所以父母尚未做打算。”
太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又笑道:“你母亲倒是给你考虑得周全。不过也对,你家只你一根独苗,仔细些也是应当的。”
皇后笑道:“成国公夫人却是有些迂腐了呢!不宜早成亲,可以先定亲啊。总不能白白把个好孩子给耽误了……”
太后拦住了皇后的话头,指了指皇子们坐的位置,吩咐道:“给成国公世子在那边设个席位。人多些,更热闹。”
裴敏中谢了恩,转身去就坐。
宣惠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拿眼偷瞧李静媛。
李静媛此时烦闷得很。
她没想到太后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成国公世子召到寿宴上来相看。
平日在崇文馆,她并没有对裴敏中多留意。只因他少言寡语,脸上也常常没什么表情。虽说也是英挺潇洒的好模样,在她心里却是万万比不上时常温和带笑的薛元翰。再者说,嫁了他还要住到金陵去,不行!绝对不行!
猛然间,李静媛发现宣惠在看她,便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看?”
宣惠抿嘴一笑,说道:“我在想,是我未来的表嫂好看呢,还是媛姐姐好看?是以后的成国公世子夫人好看呢,还是……”
没等宣惠把话说完,殿内响起了太后的声音,李静媛遂瞪了宣惠一眼,转过头去看太后。
“今儿个早上,诰命夫人们来给我拜寿,倒是让我跟杨阁老的夫人聊了两句。不说不知道,他家的小孙女今年也都十四了,马上就该及笄了。这一年年过得可真快!”
见提起了杨四小姐,贵妃马上支起了耳朵,接着太后的话说道:“可不是嘛!一转眼我进宫都二十年了!只有您一年比一年看着年轻,真真让我们羡慕得不得了!”
太后笑了笑,罕见地夸了贵妃:“还是贵妃会说话!我虽然老了,心里头还记挂着儿孙们。安王今年也十五了,我一听这两个人的年岁相当,杨家的姑娘也是没的挑,就起了跟他们家结亲的念头。皇帝你看这门亲如何?”
贵妃大惊失色,忙拿眼去看元和帝。
虽然她也挑了几家的姑娘,还想相看刑部崔侍郎的女儿,可最中意的还是杨四小姐。
不说别的,杨四小姐的父亲和两个叔叔都是进士出身,杨阁老从zj学政一直做到吏部尚书,门生故旧遍天下。
有这样的岳家,二皇子争储自然更添胜算。
为此,她还专门在元和帝面前露了口风,当时元和帝也没有反对。
可偏偏这时元和帝并不去看贵妃,只陪笑着对太后说:“太后的眼光自然错不了。您若有意,我明日便让礼部开始准备。”
此时,比贵妃更惊诧的还有宣惠。
前世的梁瓒没有娶什么名门贵女,而是在到了封地徐州之后,娶了当地颇有名望的士绅徐家的女儿。这位徐王妃便是高宗的生母。
只可惜徐家只是书香门第,梁瓒所谋的乃是光复家国。
后来,梁瓒要与手里有兵的湖广都司指挥使王锦堂联合,便娶了王家的女儿做王妃。徐氏由结发嫡妻变为妾室,郁郁几年后便去世了。
宣惠很困惑,也很紧张。如果这门亲事成了,这位杨氏王妃还会生下高宗吗?她生下的儿子还会是高宗这个人吗?若连高宗都变了,那她这个高宗的后代子孙又会在何处?
宣惠又想到了刚刚太后问裴敏中的话,脑袋越发地乱了。
论理,前世京城陷落前许久,元和帝就给宣惠公主和裴敏中赐婚了。
算起来,也就是这两年。可这中间怎么又跑出来个李静媛?他俩会成亲么?抑或是她自己终究还是会跟裴敏中成亲?
难道说,她并不是回到了从前,而是到了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地方?那未来是否还会出现一个江夏,过着和她从前或相似或迥异的生活?
宣惠有些头疼,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裴敏中隔着几排人,望着对面的宣惠,心里也很困惑。为什么她听到这个亲事是这样一副表情?莫非她见过这位杨小姐,又非常地不喜欢她?
裴敏中对于安王能娶这样一位妻子,还是很为他高兴的。这样一来,安王也算在朝中有了援手。
元和帝心中更是高兴。他知道太后非常不喜欢三皇子,瞧不起他母妃的出身,也对他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厌恶。故而,平时元和帝也不敢太关爱梁瓒。
他自觉欠这个儿子良多,却无法补偿。今天听太后说起这门亲事,似是喜从天降。
给儿子娶个好妻子,封块好封地,让他自在地去过日子,这是他一个做父亲的所能为儿子做的所有了。
至于二皇子,因为有贵妃和田家在,元和帝并不十分担心。没有了杨家,总会有别的名门闺秀。
贵妃见元和帝不看自己,反倒答应得如此痛快,便怒气上涌,张口便道:“太后、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不妥!长幼有序,要说亲,也该是先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