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傅立群把岑珊送到高铁站,余皓与周昇睡了一整天,周昇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睡衣拖鞋在餐桌前做考研真题。傅立群回来时,吁了口气,躺在沙发上,看周昇那本厚厚的天书一般的真题。
余皓则用笔在稿子上写写画画,问傅立群:“准备出国了吗?”
“你又知道?”傅立群一惊,“这房子隔音没这么差吧?”
“喏。”周昇头也不抬,说,“你看?我说得对吧?洗碗去吧。”
余皓无奈,说:“待会儿,认输了。”
傅立群道:“年初五我过去找她爸谈谈,保佑我吧。还是有点迷茫,不过我觉得我能行。”
周昇:“接下来怎么打算?”
傅立群:“前几天回家,和家里商量过了,我爸本来准备了一笔钱,打算给我在郢市买套房,现在我想拿它出去留学,当然得等你这事儿结束后。”
余皓:“哪儿?”
傅立群:“科隆体育学院,我想念他们的研究生。”
“行啊。”周昇说,“不过你确定留学比买房靠谱?”
余皓:“……”
傅立群:“……”
傅立群当然知道周昇寻他开心,说:“先得办签证,出去读一年语言,到时再找份自行车教练什么的,打打工,你嫂子说那边运动类还挺好找兼职。”
“你爸给你出学费生活费没啥问题啊。”周昇道。
傅立群松了下手指,说:“尽量靠自己吧,爸妈忙活一辈子也不容易,唉。”
“有主意就行了。”周昇说。
“钱还得慢点还你。”傅立群说。
周昇终于从题集里抬头,看了傅立群一眼,说:“不着急。”
两人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结束了有关傅立群未来的对话,余皓起身去洗碗,他知道傅立群还未完全从打击里恢复过来,但他的梦里,沙尘暴也许已快消失了,假以时日,太阳总会升起的。
余皓开始清理昨天晚上的一大堆盘子,周昇朝余皓道:“我做完最后三道就来啊。”
余皓:“你先复习吧,我洗。”
旋即门铃响,傅立群去开门,欧启航与陈烨凯却提前来了,余皓毫无心理准备,吓了一跳。
“他妈妈和朋友去三亚玩了。”陈烨凯道。
欧启航在门口脱鞋:“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做,就过来看看你们。”说着把鞋子摆好,周昇随意一瞥,说:“靠,你俩还换y-in阳鞋穿?”
欧启航道:“逛街顺便买的,余皓,你在做什么?”
余皓:“客人到客厅里去坐。”
“没关系,我喜欢洗碗,”欧启航说,“我家的碗全是我洗的……”
周昇见欧启航进了厨房,马上扔了书,赶紧进来看着自己家白菜,提防被别家的猪乱拱。
“那我去泡咖啡了。”余皓哭笑不得道。
傅立群拿出点心与年糕,周昇换了身衣服,叼着烟出来,摇摇烟盒,分给欧启航一根,众人坐在餐桌前。欧启航道:“我有好多事,想问问清楚,这几天里,我一直觉得有点儿混乱。”
周昇想了想,说:“今天?”
陈烨凯道:“随你。”
周昇沉吟良久,而后道:“行,那就今天吧。”说着拇指一弹,金乌轮打着旋,飞过餐桌,欧启航抬手拍在掌中,一脸莫名,看看金乌轮,又看周昇,再看陈烨凯。
陈烨凯抬手,欧启航把金乌轮递给他,陈烨凯递给傅立群,傅立群拇指摩挲金乌轮,递给余皓,余皓感觉到这是真正的金乌轮,再递回周昇,周昇将它放在自己面前。
所有人都等着周昇开口说话,漫长的沉默后,周昇却仍在考虑,欧启航率先打破了寂静,说:“这不是金沙的太阳鸟么?也有人称它作太阳轮。”
“是的。”周昇道,“我很难朝一般人解释,但你应该没问题……它可以让咱俩,甚至坐在这儿的所有人,思想交汇。”
欧启航说:“也可以干涉,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周昇哭笑不得道。
欧启航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一次了,你们为了保密,封印了我的这段记忆,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
陈烨凯点头道:“非常正确。”
周昇说:“但没有用,不是么?”
余皓观察欧启航的表情,他不认为欧启航与黄霆是一伙的,但凡事总有个万一,须得谨慎确认。
欧启航说:“那件事困扰了我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北京入学以后,霆哥约了我好几次,具体过程我都说过了……”说着他望向陈烨凯。
“对。”陈烨凯道,“我也转述给他们。”
傅立群大致能从讲述里猜到,那天回来时,周昇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全告诉了傅立群。
“他带你去接受催眠治疗了?”傅立群道。
“岂止催眠治疗?”欧启航道,“我们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
“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余皓简直拿欧启航没辙了。
“一段记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欧启航道,“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你就一点不好奇么?”
余皓道:“看来你们高智商人群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一定要刨根究底地弄清楚。”
当年陈烨凯也是这般,出现了一个疑点,便敏锐地抓着不放,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是否幻听或幻视或幻想,只相信这一切背后的逻辑。
“说得你自己好像不是。”周昇手里玩着金乌轮,笑道,“将军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