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武艺高强的完颜昊,没等赵溪月握住宝剑。完颜昊已大步上前,昂藏身躯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摔掼到殿角。
纤细的身影如蝴蝶轻羽般坠落,沉闷的落地声响中,一声轻脆的骨裂声响起。
“……”
细微的呻吟声响起,随即便隐忍不闻,赵溪月委顿于地,右臂弯曲垂落,面上苍白更甚,樱唇却已被牙咬得失了血色。
完颜昊震惊于女子的忍耐力,脸上笑容依旧轻蔑:“痛就哭出来吧!”
回答他的,并没有他想像的哭声,而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淡定的轻笑。
完颜昊被这淡然的笑容激怒了,从没有一个敌人在他面前伤重如此,还能如厮淡定,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完颜昊上前将赵溪月从地上提起,如老鹰抓小鸡般,夹在腋下,大步朝殿外走去。边走边语:“我会让你哭的!”
第三章 离宫 文 / 雪妩
曾经辉煌的宫殿,在此刻凌乱不堪,一片狼藉,侍卫、太监等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以各种姿势摆放在宫殿的每个角落。哭喊声不绝于耳,在泛着焦臭味的夜空中回荡。
金兵在殿内穿梭来去,将藏匿在御井中、地窖里的公主、宫女、太监一一拖抓出来,带到广场中央。
夜风呼呼地拂过耳畔,广场中央已经聚集了有公主、宫女、嫔妃、太监等一万余人。四周负责看守的金兵时不时地还要调戏下那些衣衫凌乱、神色仓惶的宫嫔。
完颜昊携着赵溪月来到广场中,语声中透出不可违背的音符:“医官在哪?”
“月儿。”柔美的女声透着惊惶。
赵溪月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脸色在火光的掩映下,依旧苍白的吓人。仿佛从地狱中回过魂来,声音轻不可闻:“皇姐!”随即昏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俏丽的女子,脸色苍白,盯着已剩下半条命的赵溪月,眼中满是担忧。她正是宋徽宗第七女,柔福公主赵环环,与赵溪月乃是一母同胞。
半响,无人出列。
完颜昊耐心将尽,眼中怒火陡甚,将血玉宝剑凌空一指,“是要我大开杀戒吗?”
一个身穿白色医官服饰的老者颤微微地走了出来,双腿犹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不等走到近前,已然腿膝一软,瘫倒在地。
完颜昊轻蔑地一笑,望了一眼痛昏过去的赵溪月,随即抓住她的身体一扬,重重的落地声响中,赵溪月落到了老者身前的空地上。
剧烈的疼痛将赵溪月从昏迷中痛醒,鲜血蜿蜒而出,赵溪月轻哼一声,因疼痛而变得灰暗的眸子紧盯着完颜昊,迸射出噬骨的恨意。
完颜昊邪意一笑,假做不见,只对身旁的千夫长野利吩咐道:“治好后,送到我的营帐来!”
“是。”野利恭敬地道。
~~~~~~~
一辆辆满载着宫女、嫔妃、和公主、王妃的香车在东京以大理石铺就的官道上逶迤行使,在城门外分做两队,一队驰向东边的金军营寨青城寨,一队驰向西边的金军营寨刘家寺。
赵溪月依偎在姐姐赵环环怀里,右臂的伤已经愈合,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
赵环环撩起车帘,只见曾经熟悉的京城离自己越来越远。想着曾经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今变成人尽可欺的囚虏,不觉悲从中来,吟道:“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满车宫嫔听着无不落泪。
“归泉下兮……”赵溪月身躯一震,想起自己对父亲说过的话,不自觉得摸了摸怀中偷带出来的匕首。
“决不能让金狗沾污!”赵溪月直起身来愤然道,左手不禁握紧了匕首。
“月儿!”赵环环目光柔和地看着赵溪月,无奈地道:“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是啊!能怎么办呢?死,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可是,父皇的仇未报,亡国之耻未雪,我怎么能死!
赵溪月墨黑的眸子绽放出坚定的光芒,语声铿锵有力:“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逃!”
四周负责押送的金军个个手持兵器,如狼似虎,将香车密密麻麻地包裹其中。赵溪月等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时无从下手。
第四章 受辱 上
半柱香后,香车驶入了刘家寺。
赵溪月等被驱赶下车,接受金军将领们的挑选。一名金军将领年约二十来岁,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金光闪烁;旁插两根雉鸡尾,左右飘分。身穿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样子十分威武,却不是完颜昊。
千夫长野利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王爷!”
被呼作王爷的金将名作完颜设也马,正是国相完颜宗翰,即粘罕长子,号“珍珠大王”。设也马“嗯。”了一声,径直上前,朝赵溪月一指,“这个,送到我的营帐中去。”
赵溪月一惊,这时,野利已经上前,委婉而恭敬地道:“王爷,她是六皇子指名要的人!”
设也马一脸不悦,却也没有强求。只因为六皇子完颜昊乃当今皇上第六子,号称女真人的“海东青”,更是金国能与完颜兀术相提并论的“战神”,其战术无双,自十二岁上阵杀敌,至今六年,从无败绩。
设也马大步上前,将早已面无人色的柔福公主赵环环从人群中拖出,扛在肩上,往自己的营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