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前响起热闹的说笑,小红马咴咴叫了两声撒脚向山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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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安定王府。
一个年轻随从疾步迈进一间书房,书房里满是高大的书柜。让原本阔朗的屋子变的有些逼仄。
屋子里额摆设也简单,大方桌,大禅床,大梅瓶。
此时的几案后一个年轻男子正低头看着一张铺开的舆图。
旁边一个小厮正安静的煮茶。
清香在室内飘散。
随从的脚步不由放的更轻。
“殿下。”他低头躬身轻声说道,“彭水的信。”
这句话出,低着头的男子抬起头,露出英俊的面容。因为光线的缘故。一半明一半暗。
随从将信举着捧过来,看到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接过来。
细碎的拆纸声响起,片刻之后室内便又恢复安静。
不知道写了多少字。殿下看了这么久。
随从悄悄的抬眼看过去,见东平郡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
虽然站得远,也能看到那只是一张纸,透过纸可以看到仅有寥寥数行。
随从忙垂下视线。
“黄主簿说。当日去谢家找柔嘉小姐,家里人说在郁山。黄主簿又到了郁山,柔嘉小姐又进城探望受伤的堂妹,找到城里,人说柔嘉小姐哭着走了……”
听他说到这里。东平郡王抬起头看过来,眉头微皱。
受伤的堂妹,哭着走了。不,还有。郁山。
得了皇帝的匾额,这孩子竟然还住在郁山?
“……黄主簿忙带着人去找,万幸在街上找到了,说是一边走一边哭……”
一边走一边哭。
这孩子虽然是个喜怒不掩饰的,但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哭,若非难过到极点是不会这样的。
出什么事了?
东平郡王低头又看信纸。
信纸上只有简单的感谢以及问候,没有提及丝毫自己的事。
“…黄主簿不敢贸然上前,跟在其后待柔嘉小姐逛街一段后情绪好了,才上前送信,柔嘉小姐见信惊讶且喜…”
东平郡王听到这里嘴边一丝浅笑。
喜?
黄主簿夸张了。
“柔嘉小姐当场就要写回信,挥笔密密麻麻的写了四张纸…”
四张纸?
东平郡王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信纸。
“……柔嘉小姐悲喜交加写完,思虑片刻,将信纸揉烂,重新再起笔….”
原来如此。
东平郡王点点头,再次看了眼信纸上的字。
他抬脚走向另一边的禅床,盘膝而坐,取过纸笔三笔两笔写下几句话,停顿一刻,扔到一边,重新提笔书写。
小书童将茶水斟好,看着这边东平郡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低头轻手轻脚的整理着茶具。
一阵风来,窗边的一丛翠竹摇曳生姿,日光透过翠竹斑驳的照在禅床上盘膝而坐的东平郡王身上,闪烁着碎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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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天刚亮雨水就从天而降,跟夏日的电闪雷鸣不同,初秋的雨下的安安静静。
京城的码头上来往的行人少了很多。
一艘船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靠岸,船上多是货物,此时并不能卸载,所以也没有上前搬运货物杂乱的人群,只有一个少年人撑着一把伞走下来。
站在码头上,他停下脚步,似乎有些茫然。
这些乡下人第一次进京城都会如此,两边匆匆而过的人心里嘀咕。
一辆马车出现在码头前,一个小道童从车上跳下来,含笑迎过来。
“邵公子。”他笑着施礼。
邵铭清抬起伞,含笑对他施礼。
“您请。”小道童引路说道。
邵铭清走向车前,车帘被掀开,他不由一怔。
车里坐着一个老道,正端着一碗茶。
“邵公子,欢迎回来。”他含笑说道。
“真人竟然亲自来接了?”邵铭清说道,低头施礼,“真是不敢当。”
“当得起当得起。”玄真子笑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邵铭清抬起头。
“真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他问道。
“你回来了我才确信你会来。”玄真子笑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伸手做请,“来,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他说着一笑。
“那小姑娘没有跟你一起来,想必不会反对你跟老道我同行了。”
邵铭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收起伞上车。
车帘垂下马车调转向城中而去,到达城中,雨已经下的很大,街道上车马经过溅起水花。
“喂!”
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临街一间酒楼上有人举着酒杯喊道。
马车丝毫未停,只有对面廊下避雨的人们闻声抬头看过来,见一个剑眉星目俊美的十**岁的少年人站在窗口。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头上插着玉簪,只是衣袍有些松松垮垮,半个身子几乎探出窗外,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再加上手里握着的酒杯,整个人就显得几分玩世不恭。
“喂,老牛鼻子,下雨天赶着车出来逛什么!”年轻人将手里的酒杯一倒。
街上正有人举着伞急匆匆走过,酒水和着雨水跌落,路人丝毫不觉。
年轻人哈哈笑了,干脆将酒杯也砸出去。
一个路人被砸中,有些愕然的抬头,旋即愤怒,刚要斥骂,旁边的人立刻冲他摆手。
“周世子,周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