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的视线掠过对面那个男人的眉眼,见他眉眼半垂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知道那头这会儿竟然是真的认了真,心底那些玩笑和闪避的态度也渐渐地收了起来。
他沉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侧头仔仔细细地将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打量了一遍。
虽然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会想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但是那个人是贺九重的话,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抬头望了望天道:“真的结婚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我们两个将身上的契约解除,能够正常地为爱鼓掌之后吧?”
贺九重微微眯了一下眼,眸底有一丝略显得几分深沉的猩红色的异芒闪烁着。
叶长生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赶紧侧过头看着他安抚道:“婚礼本来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有和没有其实也不是很重要。”诚恳地望着他,“你看看我们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连吃饭睡觉都是在一起的,几乎都快成了连体婴。有这样的亲密度在,有没有那个仪式我觉得也就不是很重要了对不对?”
贺九重深深地瞧他一眼,没作声,但是从他的脸上一眼就能瞧出明显的反对感来。
叶长生伸手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割地赔款:“我一定尽快去寻找接触契约的办法。”
贺九重看着这头认真严肃、信誓旦旦地样子,眼底终于是浮现出了一点满意来。轻轻地在他耳垂上捏了捏:“其实也不用彻底将契约解除。毕竟是因为这个契约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感知你的情况,也能更快地移动到你身边。有它的存在我会比较安心。”
叶长生仰头看着他:“……所以?”
那头扬了扬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声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个方法,将契约里关于反噬的那部分修改掉就可以了,不是吗?”
叶长生从那头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地读出了一种仿佛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沸腾的情绪,脑子里微微地打了个突,下意识地就嗅出了些许危险的气息来。
打着哈哈赶紧点头,将这件事暂且翻了篇。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准备和贺九重一道回家,刚刚坐进车子里,却见那头站在车外偏着头又朝之前的甜点店望了一眼。
叶长生抬头看看他,好奇道:“怎么了?”
贺九重矮身进了车,又把视线落到了他身上去:“你之前为什么要送罗小曼那只纸鹤?”
叶长生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道:“回礼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又补充似的道,“好歹是收了她的蛋糕的,送一只纸鹤给她不过分吧?亲爱的,我们屋子里可还有整整一摞在拐角堆着呢!”
贺九重继续看着他:“除此之外,没别的理由了?”
叶长生的视线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贺九重微微压了一下眼皮。
那头笑嘻嘻地:“哎呀,不过就是一只纸鹤,还不是我亲手折的,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要是喜欢早说呀,屋子里剩下的九百九十八只都送给你行不行。”
贺九重瞧着那头眉飞色舞地c-h-a科打诨,也就静静地一言不发,仍由那头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长生。”
叶长生将手中的慕斯蛋糕搁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在蛋糕盒子上长长的飘带上绕了绕,妥协似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贺九重微微弯着唇笑道:“好歹受了别人的好意,总得想点法子回报她一下吧。”又冲着他眨了下眼,笑眯眯地道:“再者说来,我可还等着以后的婚礼上那个举世无双的蛋糕呢。”
贺九重听着他这么说,脸上也不由得划过一丝笑。把头回正过去,好一会儿又斜着睨他一眼,声音里便带了一点淡淡的打趣:“你倒也真的就是天生劳碌命。”
叶长生听着他这么说,眉眼里浮现了一点忧愁。用左手的手肘抵着车窗轻轻地托着半边脸,偏头看着外面在疾驰的车速下不断地往后挪着的行道树,凄凄惨惨戚戚:“哎,谁说不是呢?”
与此同时,再说回罗小曼那头,本来店里生意红火,一天之内鲜少有闲暇时间,这会儿到了下午茶时间,上门的客户更是络绎不绝。
罗小曼像是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了五六点,约莫晚饭的时间了,店里才稍稍地清闲了些许。
略有几分疲惫地半趴在前台喘了一口气,身上带了点懒洋洋的味道:“啊,难得的美妙的休息时光。”
与她一起在前台工作的女仆装小姐姐听着她的哀叹,忍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趁着能休息的时候你就赶紧休息吧,等过了几天,你再接受了那个有名的杂志的专访,我估计着店里的生意还要再忙上好几倍呢。”
罗小曼脑袋转动一下,侧着头望着她,像是才想起了这一茬似的,眉眼里闪现出一丝痛苦,哀切地长叹了一口气,愁苦地道:“啊,我当初是怎么想的?都已经这么忙了,为什么我还会接受那个杂志的邀约?”
女仆装小姐姐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罗小曼认真地道:“大概是因为老板你爱慕虚荣吧?”
罗小曼想了一下,觉得没有办法辩驳,只能轻轻咳了一声严肃地望着她:“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又叹一口气,“我现在已经穿越回半个月前,直接一巴掌打醒那个被登上杂志的虚荣感冲昏了头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