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和乐安居的生活闻名,在经过战乱摧残之后,百姓无不向往司徒青画中生活,画坛更将司徒青推崇至前无古人的高位。
可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大家早已不知司徒青去向,有人说是他不忍笔下的生活被硝烟笼盖,避世隐居,去了,近年坊间也有称是司徒青近作的画作,真假难辨。
总之,司徒青的画已不仅仅用金钱来衡量,在崇拜他的人心中,他是大同盛世的化身,是画魂现世。
卿卿这个司徒青徒孙的身份是不为人知的,作为得到司徒青首肯的孩子,她的水平也不会差,做不到画魂,可将一事物临摹地惟妙惟肖不在画下。
她那时被霍遇逼着画了许多淫秽的东西,虽不情愿,可也练习了画技,消遣时光。
霍珏终于熬到了薛时安到来,他早早就穿好衣服,今天虽然无雪无风,但永安府天气干冷,他在屋里就穿上了棉袄棉靴,只等薛时安一来就奔向他。
卿卿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忙出门问道:“你们就这么走了么?”
薛时安道:“街上已布好了人手,不会有事的。”
她道:“等我片刻。”
说罢,自己跑进屋里,胡乱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陛下让我照顾他,我怎能让他离开我视线,我还是随你们一同去。”
薛时安默然一笑,卿卿因自己出言反悔,不敢看他,只好盯着霍珏,将他教训一顿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此时日色未落,街上只有酒家门前零星几点灯火。
薛时安在酒楼点了水晶蒸糕、长生粥、七返糕,全是瑞安口味的食点,卿卿自然喜欢得很,霍珏却嫌甜腻,不愿多吃,卿卿瞪他一眼,他逼着自己咽下去。
她看眼时安,“你怎么不吃?”
问完觉得自己傻透了,他从来就不喜欢甜食。
她想起二人从前二人最后一起食糖饼,她蛮横地不愿和他共享,他自然也不稀罕。后来在战俘营,糖饼已成奢侈品,每年过年才吃得到,想再与人分食,却没了那个机会。
为弥补当年遗憾,她掰开一块糖饼,给他递去一半,“小时候不懂事,每次都要你让我,这半块糖饼就当给你赔礼道歉。”
“小姐授饼,岂能不食。”
他接过半块糖饼,于唇齿间咀嚼,这糖饼甜得发腻,也不知为何自己小时候会对一块糖饼念念不忘,兴许是因他从未得到一块糖饼,自他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罪人之后,是人下人,到了孟府之后,感念恩德,对那小小的、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一样的娇娇姑娘处处相让、事事呵护。
她一日为主,他则终身为仆。
明明是过上了好日子,卿卿反倒觉得苦涩。以她脏污之躯,与他分食都怕脏了他的口。
但这些她无法向他人启齿,况且,经历过那个年代,能活下来已经是天赐福德。
她突然劝道,“时安,你不要再赌了。”
“不过怡情,家中的金子总要想办法花出去。”
薛家是货真价实坐拥金矿的,别说赌博,就算买下永安的赌坊也不在话下。
“赌坊里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怎能配与你同桌而赌?”
她心里把他当做了天下第一的大善人,生怕别人亵渎他的名声。
“那往后便不赌了。”
他随口应道,显得随意,卿卿将信将疑。
出了酒楼,华灯升起,竟是满城璀璨灯火,除了街市上,每家每舍前都挂着一盏花灯,五色斑斓。
霍珏已经看傻了眼,卿卿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跟你说过,我的金子没地儿花么?”
不知为何这景象看得她热泪盈眶,却听一旁突然来了一句:“想要让你服气,不得花点代价么。”
她好气又好笑,“你金子那么多,给我花吧。”
“好,那我给你当账房先生。”
卿卿又指向远处投在高台墙壁上的灯影:“你快看,那是不是一条龙?”
霍珏放眼望去,奈何身高小小,只能看见来去人群。
薛时安蹲身下去,叫他坐在自己肩上,将他举起来。
卿卿淡笑着,目光搜寻其它新奇的玩意儿,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她面色一僵,那身影忽然停下,也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颔首示意,过后扯着薛时安垂下的衣袖,“咱们换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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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时安带她与霍珏来到画舫之上,画舫在湖面缓缓前行,他们于顶层开窗,又点了火盆取暖。
这画舫是薛时安私有,虽比不得他在洛川画舫奢华,但一切俱全,应有尽有。
“方才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沈先生。”
“沈璃?”
“是...我不知究竟那日是谁救得我...当时霍遇的箭射中我,我真以为自己死了,只觉全无,后来打听到沈璃在我被处理掉之前去见过我...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若说霍遇身边,会救我的人只有他了。”
“不会是他。沈璃是贪图安逸的性子,不会为你和霍遇作对,且他若是要将你送往呼延徹的方向,只是线路就得计划许久。你二哥又怎会托信于他?便是霍遇随便哪个侍卫,都比他更值得信任。”
“可当日最后和我相处的,是霍遇身边两个近侍,那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哈尔日是邺人,霍骋又是他养大的,他们更没可能是二哥的内应。”
“救你一命就当还孟家昔日恩德,而不论他是谁,他如今的正主是霍遇,要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