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儿,你急什么?”
沈璃怒道:“活该你晋王殿下断子绝孙了才知悔恨。”
这话原本是罪该万死,但霍遇毫不在乎,“本王精血旺盛,命中有百子千孙,倒是沈公子注定没有子孙福泽。”
霍遇只要还有一张嘴,就能想方设法地气死人,沈璃剜他一眼,早就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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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从马场回来惊魂未定,孟九护主有功,卿卿赏了他两块肥厚的骨头,孟九正吃得津津有味,闻到霍遇的气息,立马进入警备状态。
卿卿护住孟九,嫌恶霍遇的到来。
原本每个人都很正常,霍遇一来,大家就都自觉绷紧神经,连孟九都如是。
“听说你今日受惊了?”
“也不是大事,劳王爷费心了。”
她没他想的那么皮娇肉贵。
“无事便好,给本王斟茶。”
卿卿手心紧攒,冷汗不断往外冒,手掌心的纸包都快被手汗浸湿,霍遇见她久久不动,再次抬头问:“吓傻了?”
卿卿道:“没有,是要温水泡的茶,还是热水?”
“温水就好。”
茶室只有卿卿一人,她若将手里的药粉洒在茶水中,也不会被发现,可若东窗事发,霍遇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她怕极了他的鞭子,也怕他再把她关进漆黑的蛇窝。
霍遇的声音夹杂窗外风雪的声音,催促道:“再磨蹭罚你去和孟九睡。”
卿卿一咬牙,还是将那包无色粉末倒在了茶水中。
她在身上随便擦了擦手心的汗,防止茶盘打滑。霍遇手里翻着一本书,是她正在看的山海经。
霍遇嘲讽道:“霍珏都过了看山海经的年纪了。”
“王爷不是说满足我三个愿望吗?”
“想好了?”
卿卿从他手中拿过书来,指着她做过批注的地方:“这里说,有赤身人面、声若婴儿,马足牛状的食人野兽,你能找到吗?”
“可以一试,但这毕竟只是个传说,若找寻无果,你这第一个愿望可就作废了。”
“我小时候就很好奇,但我爹没能帮我找到。”
她一谈家人,免不了落寞,霍遇还想劝她,却见她眼里并没有预想中的难过,“茶凉了,要换一杯么?”
霍遇觉得她今日比平时乖顺了几分,很是新奇。
“不必,时候也不早,等福宝端来安胎药,喝罢早些休息。”
卿卿见他解渴一般把那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解地问:“你怎么又看我?”
“你有一双很好看的眼,像天上的星星。”
北邙山的荒凉也关不住她眼中的璀璨。
卿卿也听别人夸过她好看,但霍遇的夸奖是不同的——他是这北邙山唯一的恶人,也是她十五载人生里遇到的唯一恶人,别人夸是善意,而霍遇,就算是他的真心,怕也有一半装着谎言。
福宝端来热腾的安胎药和解苦的蜜饯,见霍遇在,很识相地自己退下了。
霍遇捏起一枚小小的蜜饯,“你口味倒也娇气。”
“是我喝药,又不是你喝药,你不知道这药有多苦。”
霍遇端过药,鼻子凑上去闻了一闻,确实不好闻,他正要张口去尝,卿卿道:“你又没怀孕,喝药做什么?”
“好,你喝,本王看着卿卿喝。”
卿卿早就习惯了这药的味道,捏住鼻子,几口吞下,后味泛上来,她干呕几下,总算喝下了药。
霍遇见她喝完药面色变得惨白,不如不喝,有几分心疼。
但世上哪有不苦口的良药?裹着蜜的,通常都是毒。
卿卿借口自己乏了先睡下,霍遇很快也在她身旁安眠,他沉稳的呼吸传来,卿卿睁眼,先转过身推了两下他的肩,又喊道:“王爷?”
“霍遇?”
见他没反应,她又喊两声确定他确实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她翻身下床,去他的衣服里搜寻他的印章。
找到印章,她匆匆在一张白帛上印下,而后将白帛藏至衣中,才松口气,她回头确认,他的确是睡着的。
也许是做贼心虚,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卿卿一夜都担忧得睡不着,第二日霍遇见她铁青着眼圈,问:“没睡好?”
她假意生气道:“王爷鼾声太重,谁能睡得好?”
“你这丫头,给你点颜色你就上脸。”
卿卿突然问:“你说,会找那只人面兽,真的不骗我?”
“本王不欺幼者。”
卿卿生怕希望落空,听他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
她原先以为世上有鬼,但这北邙山死了这么多人,也不见怨魂来寻,她已经不认为世上有鬼了,比起鬼,她更好奇那些上古传说里的兽是否存在。
因霍遇答应了她这个要求,昨夜她又偷了霍遇的章,今天对他态度好了一些,霍遇要去军营,她特意送他出门。
今日是北邙山难得无风的日子,但眼瞅着又是一场大雪,卿卿想起那日莫子贤教她的——她讨好霍遇,并不是背叛自己的亲族,而是替自己谋利,只有她过得好了,她父母兄长在泉下才会真正放心。
“今天可能会有大雪,你...”她还是说不出口,却见霍遇目光灼灼,卿卿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缠成死结,“早些回来。”
霍遇抚了抚她的脑袋,又摸了摸她还平坦的肚子,随后驾马离去。
霍遇一转身,卿卿也立马不留情面地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