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弄,不料卿卿先开了口,“他们父母早年和离,哥哥跟随母亲改嫁,弟弟跟随父亲。”
乌云想起自己家的弟兄即便相处在一起,亦免不了同室操戈的命运,这对兄弟却可以齐心协力,不觉感叹:“原来如此,那这兄弟二人共行善举,也是兄弟情深呐。”
怕泄露卿卿身份,乐虎在的时候乌云没有问她和这薛时安的关系,只剩她们二人时她才问:“你和那薛时安,又如何认识?”
“他父亲是我家后院的账房先生,他的伯父在淇水一带做着买卖,想来他们是去投奔了他的伯父。”
乌云握住卿卿的手,紧紧一下,又松开,“那我就放心了,我以为你要找什么很危险的人,原来竟是个这么了不得的人。”
“他若是个卖货郎,我去见他倒也没什么,可他身份今非昔比,更是朝中要臣的家属,我...怕是又得去添麻烦。乌云,此事先别告知你叔父...”
“你不想他知道你去找你的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莫要胡说...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你叔父知道了会担心的。”
“你也知道我叔父会担心...卿卿,你跟我们回燕然山吧。”
“燕然山再美,却不是我的家,我败了我们孟家家声,虽只有绵薄之力,也要尽力去挽救一下,才不愧对我父母。”
西南的孟束、收留孟家余戚的薛时安,还有她或许仍有生机的二哥,那些等待孟家给他们答复的门客,她都要一一亲自确认了。
既然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不能再将自己的生死交在任何人手里面。
乌云瘪嘴,眼中是浓浓不舍:“卿卿,我舍不得你。”
她们年纪相同,性格又是那么相合,士为知己者死,女儿家何尝不是?女子没有男儿那般拥有广阔的施展抱负的空间,一生无非守着一间房,一个男人与孩子,更难遇到知己,所以一旦相遇,就是弥足珍贵的情谊。
卿卿抱住乌云,“你叔父嫌我爱哭,以后我也不哭了,只要我完成了这些,就回燕然山,你叔父赶我我也不走。”
乌云连连点头,“你说好的。”
☆、纸醉金迷
五月初二,由洛川薛穆两家合建的画舫开幕,淇水畔尽是围观百姓。
画舫内歌舞盛宴持续三天三夜,不见尾声。
这等奢靡本应为朝廷所忌,但邺人南下,看中的就是中原的鼎沸繁华,所上奏疏终于不再是饥荒,而是批判奢侈可耻,皇帝看了自然乐意——瞧,这是我带来的盛世。
骄奢淫逸虽非好事,但在民生凋敝长达十余年久的中原地区来说,洛川繁华仿佛一剂强心剂,令百姓信服新朝新政确实奏效。
霍遇是第一拨上船的人,整整三日,吃喝拉撒都在船上,他最爱热闹处,爱有享用不完的美人、美酒。
霍骋也是将是个成年男子了,却还是个没开过荤的,霍遇给他塞去一个美人,美人在怀,霍骋的黑脸一阵青一阵红,哈尔日大笑不止,一旁的汲冉嘲讽他是得做个老雏儿了,原本是想用话激一激霍骋这小子,谁知他把没人往汲冉怀里一推,红着脸跑了。
就连霍遇都笑开了。
那美人在汲冉怀里,极尽妩媚之术,娇娇地问:“那位小公子不会是个兔儿爷吧?”
霍遇与几个亲侍道:“是个兔儿爷就好了,正好扔给沈璃□□,不劳爷费心。”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席上有人提议:“薛先生文才出众,不如做赋一首,彰表今朝盛世!”
薛时安推辞道:“薛某人满身铜臭,平日素爱吟风弄月,却不过是附庸风雅,登不得台面,不过薛某锦绣阁中倒是不乏善辞赋者,伯让兄的才名诸位定当都听说过,不如就请他代为赋辞。”
若说之前霍遇还只是当薛时安是一个有几分奸诈的铜臭商人,当夏伯让出现时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哈尔日问道:“公子,伯让是谁?”
汲冉讽刺道:“真丢脸,河西夏公都不识,夏伯让,名瑾字伯让,他父亲是河西大儒,但他不信儒学那一套,先前师从河东陈生,后因与他父亲意见不合而投奔了洛川锦绣阁。”
哈尔日翻个白眼,“不就王爷叫你提前调查了下今日来人,装什么博学多闻呢。”
一平平无奇的青年走向宴厅中央,杯酒之间,以吟出一首绝世好辞,四众哗然,纷纷被他才能所惊。
霍遇率先鼓掌,一时掌声如雷。
汉字还识不全的哈尔日虽说不出他说的好在哪里,但觉得那平凡青年刚才吟咏的辞赋,让他既觉得风雅,但每句他又都能听懂意思。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鼓掌,跟着王爷走就是了。
淇水六郡,不至洛川,不知盛世,城门五里外,香风袅袅入鼻。
白天在驿站落脚,肖仲乂想去锦绣阁拜访,乌云一听,便要随他同去,临行前呼延徹嘱咐再三:“莫要只贪自己玩乐,保护好肖公子。”
乌云冲他吐一吐舌头,喊道:“乐虎,还不快跟上!”
卿卿知道乌云用意,但剩她与呼延徹二人时,实在无趣,呼延徹捧着肖仲乂誊抄的书经似乎走火入魔,卿卿无聊翻阅一本《毛诗》,里面的句子她都快读厌了。
呼延徹的镇定方始至中,往事却像梦靥前来叨扰她。
那一日她在纸上写,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霍遇却写: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兀得合上书本,呼延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