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翼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感觉到门口站着人,楚柔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脸上笑意登时僵住,黯淡的眸子迅速亮起来,整个人开始簌簌地颤抖,眼眶红了,嘴唇也在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彼此这一眼,相隔五年,需要释放太多的情感。
但她马上注意到白兰兰身边站着的家丁,深深呼吸平稳情绪,逼退泪水,微微垂眼看向别处。
小少爷看到白兰兰,高兴地放下笔跑到跟前来和他亲近。
“白叔叔,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你想要什么礼物?”白兰兰抚摸着孩子的头,口中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一直在楚柔身上。
这一瞬间,家丁的沉默,孩子的热闹,都是他们自己的,周围的世界与彼此毫无关系。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我先告辞了。”平复好心情的楚柔急于逃离眼前的一切。
“凤鸣轩,等我。”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白兰兰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
楚柔短暂停顿一下,仿佛没听见般,匆匆离去。
一口气跑出赵府,楚柔才扶着一棵树,呜咽起来。哭了一会儿,她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凤鸣轩门口。
不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来吗?明明打算从此不见,她还在期待什么?楚柔背过身要离开,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放不下,还是走了进去,要了五年前她和白兰兰固定相会的包厢。
“哎哟,小姐,真对不住,这个包厢有人订了。”
“这……”老地方再也不属于自己,真真是物是人非,楚柔一时间悲从中来。
陆仕安正好走过来,见她一个弱女子,又泪水涟涟的,当即说:“这个包厢就让给这位小姐,给我换一个便是。”
“谢谢你。”楚柔感激地欠身,进到包厢去。
陆仕安在隔壁包厢等待友人。不一会儿,友人差人前来通报,有事耽搁,要晚一些到。陆仕安并不介意,要了一壶龙井,慢慢品味。
慢品了三杯龙井,陆仕安看到门口一个男人经过,径直拉开门走进隔壁包厢。
那不是小粽子的丈夫吗?陆仕安认出白兰兰来,又想起方才那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略觉异样,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人与人的交往本就有太多的可能性,他只是个外人罢了。
相顾无言,白兰兰和楚柔都红着眼眶,心头千言万语堵在嘴边,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白兰兰终于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静默许久,楚柔才柔声回答:“勉强算好,锦衣玉食,万事不伸手。”
“刘天翼……听说他破产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回界南镇?”
“当初我爹以死相逼,要我嫁给他,就是看中刘家财富权势胜于你,如今刘家败落,刘天翼有意休了我,他自然不会反对。他正打算着让我做镇西大富黄老板的六姨太。”
“岂有此理!”白兰兰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么多年,你爹不知悔改,竟然变本加厉!”
“所以,我才会在外面租房子住,自己找了工作。我不想再成为他攀附权贵的工具。我跟自己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脆弱胆小。”
说完,她沉默片刻,叹口气,又道:“那又有什么用呢?该有勇气的时候,我选择了妥协。如今,你……罢了,都过去了。”
白兰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害怕她直截了当提到苏小粽,要他给一个答复。
“刘天翼为何要休了你?”他试着把话题岔开。
楚柔忽然噎住,眼泪迅速涌上来,就这么噙着泪痴痴望着他,一直到眼泪滑落,终于呛出一声哭腔,又立刻遮掩过去。
“是……为了我?”白兰兰心中震颤,看向她的眼神也开始充满复杂的情绪。
“子瞻,我真的无意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可是……你这么看着我,你这样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楚柔,我要你说。”白兰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道。
此时,门忽然被拉开,楚柔的丫鬟冲进来,张口想说什么,又顿住,回身把门拉上,才接着说:“白少,你知道我们小姐这些年有多委屈吗?姑爷他不满小姐心里一直有你,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他、他、他……他把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没了,小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说完,丫鬟哇一声哭出来,不停地抹眼泪。
这一段话犹如平地惊雷在白兰兰心中炸开,直震得他心肺俱裂般剧痛难忍,眼泪涌上来,无声落下。
楚柔,他的楚柔啊!
巨大的愧疚如同泰山压顶般让他动弹不得。这座大山就如同无可抗拒的一只大手,每压下一寸,就把他心中苏小粽的影子一点一点向外驱逐。
在白府闲得想上房揭瓦,苏小粽好说歹说,小香总算肯让她跟着自己到街上去买菜和日常用品。
帮着拿了一路的东西,苏小粽有些口渴了,随手朝街边的店铺一指,道:“小香,我们找个小店喝杯茶吃点东西吧。”
小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道:“凤鸣轩?大少奶奶,这里很贵的!”
“是吗?那走吧。”
“不过这家的红豆糕真的特别好吃。”
看小香垂涎欲滴的样子,苏小粽豪爽地拍拍月匈脯,道:“走,吃红豆糕去,我请!”
友人终究还是没能抽身前来,陆仕安付了茶钱,离开包厢。
在他之后,白兰兰也从隔壁走出来。
陆仕安只听得身后一声女人的哭泣,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