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魂。
这边二楼雅间里,尔芙和白娇随意地坐在软枕堆叠的地板上,聊着对面那间新开的妶彩坊,聊着妶彩坊的东家乌拉那拉瑞溪,那边儿诗兰也已经花大价钱将妶彩坊对外销售的各种胭脂水粉都买了一份过来。
其实这些东西,早在妶彩坊才开起来的时候,白娇就安排生面孔过去买过。
一个个珐琅彩的铜胎小盒里,或是装着姹紫嫣红的胭脂,或是装着白皙如雪的细腻脂粉,还有那种末梢镶嵌着鎏金护壳的黛笔,也就是古代版的眉笔,从这一个个精致的包装能看出来,件件皆是价格不菲,绝非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高端化妆品。
“主子,这是妶彩坊提供的贵宾帖。”诗兰半蹲在小茶桌边儿,将一个个珐琅彩铜胎小盒的盒盖打开,又从袖管里取出一张大红洒金帖子来,递到尔芙的跟前,柔声说道。
这是一张用来登记身份姓名和采购记录等等讯息的帖子,一个个娟秀的簪花小楷,整整齐齐地记录着这张帖子的主人姓甚名谁、是何背景,末页的左下角是一枚泛着金色的妶彩坊钤印,页面上还撒着清香扑鼻的百花露,做得到是精细,但是比起尔芙命白娇设计的鎏金会员卡还是差了些意思,起码就说保存方面就需要格外注意,甭管这帖子的质地比寻常纸张要坚硬多少,一杯水泼过去,绝对变成一滩浆糊。
而炫彩坊的会员卡则是根据客人的购买力,提供给以镀银、素银、鎏金、赤金等数种质地的精致卡片,大小和银行卡相差不多,右下角位置刻有一串阿拉伯数字的编码,再有就是卡面上的金银丝精致拉花,如同艺术品一般,却也不会将客人的名讳姓氏、身份背景等资料刻在卡面上,端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单凭这会员卡和贵宾帖的区别,便让尔芙彻底安心下来。
“看看这些货吧,我瞧着这名字好似和咱们炫彩坊的名字都相差无几呢!”尔芙有些失望的将贵宾帖放在一旁,低头瞧着茶桌上放着的若干小盒子,摩挲着小盒侧面的底边位置,侧身对还靠在软垫上喝茶的白娇问道。
“确实,不过配方不大相同,也没有咱们店里独一份的花露。”白娇带着几分不在意地蹭到茶桌边儿,伸出一双如玉白皙娇嫩的手,单指挑起些许脂粉涂抹在手腕位置,将手腕凑到尔芙的跟前,让尔芙细看胭脂晕染开的颜色,轻声解释道,说完,她又和尔芙细细解释着炫彩坊的胭脂配方与对面妶彩坊出售的胭脂配方有何不同。
尔芙重新靠坐回软垫之中,稍显不快的说道:“虽然你知道这里头的配方不同,你知道咱们的脂粉比起对面那家胭脂铺的用料更好些,但是来咱们店里购买这些胭脂水粉的夫人福晋却未必懂,还是要想想办法,起码不能让她们继续再挖咱们的墙角了。
我是不爱财,可是该是我的银子,我也绝对不愿意让它跑到别人的荷包里去!”说完,她便专心享用起角几上摆着的果盘攒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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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披着轻纱寝衣的乌拉那拉氏瑞溪满眼嫉妒和怨恨地望着正院的方向。
她是瑞溪,却又并非瑞溪,她是先福晋乌拉那拉氏的一抹游魂。
当时,她浑浑噩噩地从自个儿本来的躯壳脱离出来,远处是一片极具诱惑性的绚烂彩光,正当她要寻着光离开的那刹那,她隐约听到了弘晖字字泣血的哭诉,她不忍离去,也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尔芙这个女人的手里,她没有遵循心底的呼唤去那片看似如西天灵山的存在,而是选择留在这里,哪怕不能再接触到弘晖,哪怕不能再亲眼看看尘世,但是她仍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在她跟在弘晖身边有些日子以后,一个很是偶然的机会,她感觉到了血脉的呼唤。
那是瑞溪被家中庶妹暗害,推入莲池,命悬一线时,用最后一口气、最后一丝气力所留下的诅咒,她要报仇,她希望她的存在能给家中额娘带来尊荣,她希望那个从小和她争尽阿玛宠爱庶妹宝珠身败名裂……
而她用最后一丝气力留下的诅咒,找来了对世间有所留恋的乌拉那拉氏。
先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这抹幽魂顺利接受了瑞溪还未凉透的尸身,可是她等到的并非是原主阿玛和额娘疼惜的安抚和怀抱,而是一方浸满水的帕子堵住了她的口鼻,不得不小心隐忍地假做死亡,任由那些人将她装进棺椁,忍着周身僵硬的不适,忍着腹中阵阵嗡鸣,待到外面响起阵阵的哀哭声,她这才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推开了还未钉死的棺盖。
“有人要害我,额娘救我!”她装作瑞溪的样子,对着为首哭得最惨的一位妇人,满脸虚弱地伸出了胳膊求救。
被宫中留牌子入选的秀女在家里被迫害至此,竟要靠在棺椁中假死保命,若是被传扬出去,这就是连累整个家族都被灭族的重罪,所幸原主是家中小辈,因家中长辈仍在世,所以葬礼并不能大操大办,所以在场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是乌拉那拉家的族人和原主额娘高佳氏的族人。
即便是如此,原主的额娘高佳氏亦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大有要拉着瑞溪去大理寺告状的意思,噶尔拉为了掩盖住这桩丑闻,为了不被高佳氏作闹不休,还是不得不亲手处置了后院宠妾于氏,并责罚了和原主争尽阿玛宠爱的庶妹宝珠,同时将名下的一处私产田庄过到了瑞溪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