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该洗漱洗漱,该更衣更衣,该歇息就歇息……
将自个儿从头到脚都打理得利利索索的,又吩咐诗兰把罗汉床上摆着的茶桌、软垫等东西都挪开,将从庄上带回来的那两套细棉布里面的被褥铺好,还有些烫手的珐琅彩手炉顺手往被窝里一塞,她就直接穿着睡袍钻进了被窝里。
暖烘烘的被窝里,往里一趟,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舒服。
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懒懒地伸出胳膊,柔声吩咐道:“将烛台熄灭几盏,我要先睡会儿。”
别说,这暖暖的烛光洒在脸上,还真是一种催眠法宝呢。
尔芙睡得安稳,将所有烦心事都丢到了脑后,前院书房里的四爷却安稳不下来,之前他是丢开了朝上朝下的政事,直接去别院陪尔芙享清静了,但是这内阁该送过来的各路邸报却还压在他的书房里,作为一个最标准的工作狂,他肯定做不到和尔芙这样闲散自在地混日子,所以他连口热茶都不顾上喝,便已经开始翻看起这些邸报了。
这些邸报里,有各路州府县衙呈送上来的奏疏抄录本,亦有内阁处置各路军机要务的批示行文,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唯一一件还算比较重要的事儿就是康熙帝打算开春去直隶大沽口审阅水师。
康熙帝是一位胸有韬略的雄主,看来是要对海上那些得寸进尺的海盗下手了。
其实康熙帝颁布下的那条禁海令是很无奈的指令,满汉之分,让康熙帝和满朝宗亲权贵不敢相信汉军旗下的官兵,但是满洲八旗擅长弓马骑射,却实在是玩不转海战,加之倭寇和海盗屡屡扰边,靠海吃海的渔民生活困苦,有些受不住诱惑的渔民,仗着一身出众的水性,也跟着那些海盗和倭寇添乱,不得已之下,康熙帝只得颁布了这条在后世看来愚蠢至极的禁海令。
如今组建水师,船坚炮利,也正是需要和这些小毛贼练练手、积攒些经验的时候,四爷透过这份薄薄的邸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位圣明君主剿灭海盗的决心,这对他、对他的两个弟弟老十三、老十四都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想到这里,他示意苏培盛上前铺纸研墨,提笔给两个让他不省心的弟弟写了封信。
从某种程度来说,四爷绝对是个事妈性格。
写好信,装进信封里封好,又在蜡封上留下自个儿的私人名章钤印,他转手将信封交到苏培盛的手里,低声吩咐道:“让陈福送出去,秘密送。”
“奴才明白。”苏培盛恭声应道,退出了书房。
四爷又在书房里坐了会儿,他揉了揉酸疼不已的后腰,迈步往后院走去。
按照府里轮宿的规矩,今个儿该是佟佳侧福晋侍寝的日子,但是按照府里规矩,回府第一夜要在正院过夜,他吩咐王以诚跑趟东小院,替自个儿问候佟佳氏,便毫无愧疚感地去找尔芙了。
正院上房里,有些暗的烛光下,他坐在了尔芙的身边,却并没有吵醒尔芙,他听着尔芙绵长平缓的呼吸声,冲着上前见礼的诗兰,压低声音问道:“今个儿,你家主子回府,这后院里的其他人都是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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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姑母。”说完就一跺脚追着小桃的背影出去了。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桂枝这人气量小,没有容人之量。
实在是她打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早就习惯了唯我独尊的生活,也就是在东小院当差的时候,略微收敛了下脾气,一来到浣洗房就过起了狐假虎威的日子,成日里将浣洗上的宫婢当成玩具似的拨过来调过去,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眼。
她之所以看不惯小桃,无非是因为小桃本来是正院当差的,在资源贫瘠的浣洗上就像个刺头似的,所以她这个自封为浣洗房大管家的桂枝姑娘,自然要抹平小桃的棱角了。
满心不痛快的桂枝,刚一出门就和打水准备洗衣裳的小桃走了个碰头,并不知道她无意中又得罪了桂枝的小桃,忙擦了擦手,迎着桂枝就走了过来,满眼带笑的柔声问道:“桂枝姐姐,您这是从哪里回来呀!”
“忙你的吧,我没事。”跟踪盯梢这种事,哪有和当事人通气的,桂枝没好气的白了小桃一眼,答非所问的丢下一句,便往另一侧的一小堆人里钻了过去。
这是属于她的浣洗房中的小集体。
在这一小伙人里,那她就是绝对的王者,她才一过来,便已经有人替她摆好了小凳子和角几,让她如众星捧月似的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而她也从袖管里,取出了从姑母那里顺过来的两小包干果,拉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地分享着,将小桃这个新人孤立在外。
几个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小桃给苏培盛洗衣裳的事情。
其中一个嘴最快的小丫头,不用人挑唆就迫不及待地做了出头鸟,一脸好奇地凑到桂枝的身边,一边将刚泡好的茶水,送到桂枝手边,一边低声问道:“桂枝姐姐,嬷嬷有没有说那死丫头怎么把衣服又拿回来了,是不是被苏公公教训了?”
“别问了,姑母说是小桃那死丫头和苏公公有关系,让咱们都别再招惹她。”桂枝虽然心里头不喜,却也没有避而不答,反而很好心的提醒着大家伙儿,说起来,她也不过就是单纯的性子,不然她大可以站在后面,让这些奉承她的小宫女去出头找小桃的麻烦,只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