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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喜公公,您说这事还报给主子爷么?”目送着赵弘文和宁老、宋哲翰三人回了屋子,吉庆忙拦了一把喜子,低声问道。
“主子爷交代的差事,你还敢暗地里自己个儿做主呀!”喜子一把推开了吉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尖着嗓子说道,说完也不给吉庆再说话的机会,抬手招呼过一穿着皂色太监袍的跑腿小太监,低声吩咐了两句,转身回了倒座房里喝茶水去了。
喜子,本来是老八身边伺候笔墨的近身太监。
虽说算不得是府里一等一的头面人物,但是好歹是近水楼台的大红人,平日里收个茶水钱就足足顶得上他一年的月银了,却突然被打发到跟着几个幕僚身边,看似是管着一个院子,可是这跟前还有吉庆这么个紧盯着他犯错的对手在,这平日里能塞进口袋的茶水钱也少了,他郁闷着呢!
要往日还好说,只管跟着宁老这么一个幕僚伺候,活计清闲,他就当是来放个假就算了。
这年前,清水阁那边走水,这赵弘文、宋哲翰两个幕僚挪到了这边住着,这平日里小嗑小碰的事情就多了,原来就光动动嘴皮子、打打嘴仗就算了,这今个儿居然动起手来了,喜子整个人都觉得不好啦。
他好想回到八爷身边去。
“唉!”一壶茶喝了个精光,喜子信步走到了窗边,看着已经暗下来的院子。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廊下昏黄的烛光,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渲染上了一层银边一般美不胜收。可是心情郁郁的喜子却是越看越烦,正当他打算关上窗子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一睡解千愁的时候,突然之间,静谧的院子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嘎吱”声,喜子便瞧见赵弘文住着的西厢房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细缝,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门缝里就窜出了一个鬼祟的人影。
只见平日里素爱一袭浅色长袍的赵弘文,居然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袭藏蓝色的长袍,如做贼般鬼祟地沿着回廊。一步一挪地往上房凑去。
“这是怎么回事!”喜子本能的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忙闪身躲到了窗边的阴影里,用余光盯着赵弘文的动作,暗暗猜测着这赵弘文的下一步打算。
事有凑巧。就在喜子打定主意要盯着赵弘文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天边悬挂着的那轮明月,不知怎么就钻到了云层的后头,单凭廊下那细微、琐碎的烛光,即便是喜子已经将眼睛瞪到了最大,更是将半个脑袋瓜都伸到了窗子外头,还是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赵弘文的身影,压根看不清他的动作。
“真是晦气。”
料想着赵弘文也不敢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喜子轻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一句,便将这事丢到脑后。自顾自的去了门边,就着洗手架上铜盆里的清水洗漱去了。
喜子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疏忽,差点就将他这条小命赔在里头。
深知宁老狠辣、阴沉心性的赵弘文被吉庆劝着回了房间以后,这烧得他胆气壮的酒就有些醒了,不禁有些后怕起来,侧耳听着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衣躺在床上的赵弘文,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想着那些得罪了宁老的小宫女、小太监的下场,一狠心就定了个阴狠的主意。
打定主意的赵弘文,听着院子里渐渐静下来,一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窗边泄进来的细碎月光,动作麻利地从床底下找出了小半坛照明用的灯油,又趴在门边瞧了瞧动静,见各处都已经吹了灯歇下,忙换了衣裳,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宁老的窗根底下。
“与其等着你给老子挖坑设套,还不如老子现在就斩草除根。”赵弘文摸了摸腰里藏着的匕首,自言自语的嘟哝了一句,便从怀里摸出了一管用来行鬼祟事的迷烟,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将竹管里藏着的迷烟,吹到了窗子里头。
赵弘文,那是个什么人?
若是宁老知道他的名声,定然不会得罪了这么个人,如果说宁老是个伪君子,那赵弘文就是个实打实的真小人,不然凭着他读书人的身份,怎么会到了这个岁数,连个家小都没有呢!
这位年少的时候,那家里头在应天府也是排得上号的好人家,打从他太爷爷那辈,那就是出了名的耕读之家、殷实富户,祖辈几代积攒了无数的好名声和人脉,那比起宁老这么个蝎了虎子独一份的知名幕僚,那绝对是强了若干倍的,连应天府的府尹上任都要先去赵弘文家里头拜访一番。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家就出了赵弘文这个臭虫。
这赵弘文是他这辈上的独苗,且打小就显得格外聪颖、伶俐,那真是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别说是在应天府那一亩三分地上,便是在文化气息浓郁,文人士子扎堆的江浙等地,那也是声名远扬。
只是太过富贵、顺遂的生活,让这位在文学上展现出超高天赋的神童,并没有如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一般发奋苦读,反而迷恋上了出入各类茶会、诗会等场合,还学着那些桀骜不驯的才子流连于烟花之地,最后染上了赌瘾,硬是毁了自己个儿的前程,又气死了家中的父母,败坏了万贯家财,成为了应天府最出名的反面教材。
老天爷关上了一扇门,可是还是给赵弘文打开了一扇窗。
这位虽说是品行不大好,但是才学是实打实的,脑袋瓜也灵通,在三教九流里打滚了一阵,不但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