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等瑶琴反应过来跟上去,尔芙就放下了手里的墨块,望着窗外出神去了。
她到底还是心软,还是放不下冷情的四爷……
“主子,您怎么了?”瑶琴扫了桌上铺好的信纸一眼,眼露疑惑的来到了尔芙的身后站定,将手里捧着的热茶,恭恭敬敬的递到尔芙的手边,低声问道。
尔芙闻言,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推开了递到手边的茶碗,借口身子乏了就让瑶琴去整理床铺了,而她则一转身就往掩着门的暖阁里走去,这一刹那的停顿,她亦是满脸的泪痕,她本该真真切切的恨着四爷和那些狠辣的女人们才对,可是事关四爷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软,她不是该做一个报复社会的地狱使者,为她可怜的三个子女出口恶气的么,为什么她还会担心四爷会被心思深沉的老八算计到呢!
这不该是她的反应,她该替百合善后,将这对镯子销毁掉的。
沮丧的尔芙,双臂环膝地坐在冰凉的火炕上,后背紧紧抵着棱角分明的炕柜,十指尖尖的小手无意识地抠着臂弯内侧的嫩肉,让剧烈地痛感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免得自己再次心软。
另一侧,被尔芙独自留在西次间的瑶琴,看着重新关上的暖阁房门,幽幽叹了口气,近距离的陪伴尔芙,她比四爷更了解尔芙内心的纠结,尤其是在停了尔芙那番有些离经叛道的言论后,不过她唯一肯定的就是尔芙对四爷是有情的,不然尔芙定然会采取很过激的手段为离世的小主子报仇。
若是以往,瑶琴定然会跟上去的。
毕竟在瑶琴看来,尔芙是个个性柔弱的妇人,子嗣与她,便如同是生命一般重要,免得她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做出傻事,但是现在瑶琴觉得自己仿佛重新认识了尔芙,虽然尔芙看似性格软弱柔顺,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就算是她再痛苦,也不会选择懦弱的离开,所以瑶琴决定让尔芙有个清静的环境,更加冷静地面对内心,也免得她这样摇摆不定的更添烦恼。
这般想着,瑶琴就按照尔芙的吩咐去整理床铺了。
尔芙这一躲进暖阁就是大半天,一直到太阳西斜,负责在小厨房帮佣的小丫鬟顺儿,送了菜单过来给她选菜,她这才揉着哭得有些发沉的脑袋瓜儿,拖着血脉不通的腿,踉踉跄跄地坐在了西次间的书案后。
哭得太久,暖阁的光线又暗,让尔芙的眼睛不大适应外面的光线,她接过写满了蝇头小字的大红色烫金边的菜单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团团的墨渍,却半个字都看不清,她又不愿意当着小丫鬟的面露怯,只得将菜单原封不动地递回到了顺儿手里,手搭凉棚地遮掩住眼底的红肿和血丝,故作疲累不堪的捏了捏眉心,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这一时间,也真是想不起来吃些什么好,你让生公公看着张罗吧,不过准备夫人清淡些,另添一道滋补的汤品。”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催促着瑶琴送小丫鬟出去了。
做完了这些,尔芙就双眼一闭,将手边的帕子往脸上一遮就倚着椅背躺下了,最后更是将垂在地上的一双腿都收到了宽大的太师椅上,如同回归到母体的胎儿一般缩成一团的平复着思绪。
说句实话,她这一下卫镆欢不动,呼吸着不算清新的空气,半梦半醒的想着心事,却是全无半点头绪的胡思乱想,只为自己留下一个疲累的身体,直到刚才她发现眼睛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字迹时,才恍惚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哭得太多,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她才突然意识到她不能这样下去,说好的坚强面对,绝对不只是宽慰别人的话,她自己也该做到才是。
正当尔芙如此想着,瑶琴的脚步声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冰凉凉的帕子,隔着她搭在脸上的娟帕,准确地敷在了她的眼帘前,她自嘲的笑了笑,感觉着阳光落在她脸上的阴影,找到了瑶琴可能在的方向,低声道:“针不扎到肉就不知道疼,我都做不到坚强,却要求你坚强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觉得很讽刺吧!”
尔芙的话音一落,瑶琴的声音就从她的右手边响起,隔着沾了水的帕子,传到她的耳边,让尔芙居然听到了一丝心疼的味道,“主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若是奴婢遇到您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做得比您更好,您已经很坚强了,不过为了小七格格着想,您还要更加坚强,更快地打起精神来。”
“是呀,我要打起精神来。”尔芙笑着点了点头道。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觉得脸上的帕子不再冰冰凉了,眼底也不再那么酸涩,尔芙这才扯下了帕子,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了一抹不算明朗的笑容,轻声吩咐瑶琴去准备清水洗漱了。
再怎么自怨自艾,也不过就是折磨自己罢了。
她绝对不能再这么沉浸在悲伤中,孩子的突然离世,让她蒙受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她还有小七在,她这般不负责任的沉浸在悲伤中,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小七呢!
想来小七这会儿被独自留在府里头,一定会胡思乱想吧。
就着刚从井中打起来的冷水,狠狠洗了一把脸,尔芙觉得昏昏沉沉的脑子舒服了不少,笑着对瑶琴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这里就交给小丫鬟们收拾吧,你去给我研墨吧,我要给小七那丫头写封信,这出府都已经是第三天了,那孩子不定怎么惦记着我这个不负责的额娘呢!”
如尔芙所说的一般,小七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