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冷地白了一眼张大奎,叹气道:“这孩子这幅样子,到底是谁惯的,你心里头就没数,我懒得和你说话,也不想做饭了,你自己个儿领着孩子出去找饭辙吧!”说完,她就很是失望的看了眼在地上照镜子的张宝儿,翻身扯过炕边箱柜上叠着的被子,蒙头躺倒在了炕上,她要强要强一辈子,怎么两个孩子就没有一个像她的呢,好好的机会都不懂得珍惜,当真是白白她疼爱这么多年了。
没了好大一笔私房钱,又被王氏冷嘲热讽一番,张大奎也是气得不行,他狠狠瞪了眼还在臭美的张宝儿,一甩袖子就往外走去,将房门摔得震天响,路过书院门口陆续而出的学生,还愤愤地吐了口吐沫,便直接奔丰台县城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玩耍了。
与此同时,穿着一袭细棉布衫裙的小七,也从小院一处在僻静巷子里的角门溜了回来,正满眼无奈地赖在尔芙的怀里,低声撒娇道:“额娘,我真的不想院读书,我也不想继续背三字经了,还不如将戴先生请回来,就让我在咱们院里读书好了!”
“不行,小七。”尔芙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扶正了小七的身子,认真地看着撒娇卖萌的小七,语重心长的对小七说道,“你就算是在额娘的院子里,也可以有额娘为你请来戴先生读书识字、增广见闻,可是这庄子上的其他女孩子,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也许戴先生离开书院以后,她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读书识字,你忍心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个儿的名字,一辈子都要当个睁眼瞎么!”
小七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虽然她很不愿意重新背三字经这种启蒙用的文章,但是一想到桃花和丫蛋她们难得的读书机会,她还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好孩子,快跟着瑶琴去洗漱吧。
今个儿可是你第一天上课,额娘让生公公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葱爆海参和咕咾肉,要好好给你庆祝一下呢!”尔芙就知道小七这个善良的孩子会为了让小伙伴读书牺牲自己个儿的喜好,但是见小七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还是很高兴地在小七的脑门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柔声催促着她去洗漱,同时也招呼着丫儿去小厨房那边张罗了。
少时片刻,洗漱过的小七换了身干净利索的窄袖袍子,抱着一叠描红来到了尔芙身边,她可是个按时做功课的好孩子,这会儿虽说天色还早,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浪费工夫。
瞧着小七这般用功,尔芙表示老怀安慰。
她刚刚开始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努力的做过家庭作业,每每都要老爸、老妈催了又催的才肯坐在电视机旁,一边看着好笑的动画片,一边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一写就要写到很晚,有的时候,还会因为贪玩,直接将家庭作业丢到脑后,第二天早晨到学校在抓紧补上。
现在小七能这样自觉的写作业,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尔芙很是配合的将西次间的书案收拾了出来,将自己个儿堆得乱糟糟的各种稿件都收到了书架上,又亲自坐在一旁替小七研好了墨汁,瞧着小七写了几个大字,便听见丫儿摆饭的声音,她扭头看了看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笑着招呼着认真完成家庭作业的小七,柔声说道:“先吃饭,一会儿再写吧!”
小七将这页都写完,才收了笔。
母女俩坐在桌边,吃着小生子准备的可口饭菜,很是温馨。
两个家庭,两个孩子,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也让两家的气氛都便不同了,很是失望张宝儿选择的王氏,虽然说得狠心,却还是在夜色降临前就已经张罗了一桌饭菜,刚出锅的秫米饭,一锅热腾腾的豆角炖土豆,本该是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可是随着张大奎一出去就没回来,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凝重了许多。
张宝儿后知后觉的看着低头啃骨头的弟弟张建山,低声问道:“你一整天都在外面玩,你瞧见爹去哪里了么!”
“谁知道呢,估计又去城里吧!”张建山随口嘟哝着,他是在庄子口和小伙伴玩了一天泥巴,可是也没有盯着出庄子的路口瞧,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倒是听见其他小伙伴说起过,只是他也不大肯定。
他却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让他家爆发了大战。
张大奎这一出去,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回来,王氏想着张建山说的话,抱着手腕粗细的擀面杖,足足等了张大奎一整晚,一见到明显一身脂粉气的张大奎就火冒三丈了。
这一打,真真是闹出了个大动静,闹得庄上的人都知道了。
张大奎顶着被王氏打得鼻青脸肿的如猪头似的脸,一出现在庄子的众人面前,各种各样调侃的话就迎面扑来,早就已经觉得忍耐不下去的张大奎咬着牙,恨恨瞪了一眼那些个说风凉话的人们,腾腾腾几大步就往自己个儿家走去。
一进门,张大奎就对着正坐在院子里洗衣裳的王氏,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张大奎要休了你这个悍妇!”
王氏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她放下了洗了一半的衣裳,把沾满水的手在围裙上擦干净,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平和的看着眼前双目充血的张大奎,淡声问道:“你张大奎要休我?那好呀,你说说我犯了什么七出之条呢!”
说着,王氏还似是怕张大奎不懂得七出之条是哪七条似的,掰着手指头给张大奎科普了一遍,“七出之条,一、不顺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