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瞧着小七和白芷坐上马车,眼睛滴溜溜乱转,转身就来到了小乌拉那拉氏这边,使银子收买了守门的兵丁,偷摸溜进了大门紧闭的宫殿,找到了正歪在榻上睡着的小乌拉那拉氏,怯生道:“奴婢是李侧福晋特地留在行宫里伺候的,本来早就想着过来给格格请安的,可是外面守门守得紧,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不知道格格可有什么吩咐,让奴婢去办?”
小乌拉那拉氏已经熬过了最初的惊慌,现在有些破罐破摔的想法在,见谁都没个好脸色,她身边伺候的仆妇也瞧出她没出路,便也懒得伺候她了,除了一日三餐、梳洗打扮,很少来她跟前打转转了,已经有两三日没好好和人说过话的小乌拉那拉氏,一瞧眼前畏畏缩缩的小宫女就不高兴的骂道:“你能办什么?
我一个正儿八经满军旗出身的格格都没法子,你能做什么!”
“格格,您瞧您这话说的……
这龙有龙路,虾有虾道,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却能出入行宫,您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自己个儿做的,不正好吩咐奴婢去做,便如之前替您给府里头传话的琥珀姑娘是一样的。”小宫女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觉得尴尬,笑吟吟地上前些,低声说道。
说到琥珀,小乌拉那拉氏又是一怒。
本来她还觉得连累了琥珀被四爷迁怒,心里头有点不自在,但是后来她无意中瞧见,琥珀正偷偷摸摸地往行宫外放鸽子,便觉得不对劲了,她招呼过两三个仆妇,将琥珀拿下,琥珀本来还打算巧言辩解一番,但是小乌拉那拉氏已经动了怒,招手就要将琥珀往浑身起疹子的仆妇房间里推,她这才双腿一软的将她做下的事情招了,小乌拉那拉氏越听越气,登时气了个倒仰,一边暗恨自己个儿做了别人的马前卒,一边气琥珀忘恩负义的出卖自己,又苦于没有法子离开行宫,这才自暴自弃、得过且过起来。
猛然听说有办法给家里头传信,小乌拉那拉氏先是一喜,随即满眼戒备地坐直了身子,连自家额娘细心挑选的琥珀都能背叛自己,一个李氏安排在茉雅琦身边的小宫女会好心来帮衬自己,她想着攥紧了软垫下放着的短刀,冷声质问道:“说说吧,你想要求些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瞧着我被四爷禁足在行宫,心里头可怜我,这才自作主张地想要帮衬我一把,或者是你觉得我比你家李侧福晋在府里头的前途好,所以你想要改换门庭来我身边当差……”
“格格,说笑了。
奴婢父母兄弟的卖身契都掐在咱们主子手里头,便是疯魔了,也不敢起了旁的心思,至于说奴婢可怜格格,那更是无从说起,相比于奴婢这些个连是生是死都是主子一句话的可怜人,格格可是要好运多了。
奴婢这次留在行宫,也是按照咱们主子吩咐留下的。
奴婢过来见格格,其实也就是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赚几个零花钱罢了。
主子吩咐奴婢暗中调查瓜尔佳侧福晋是生是死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所以转眼奴婢就要给咱们主子传信去,想着格格被主子爷禁足在行宫,定然要给家里头送信,左右不过是一顺手的事,这才特地过来问问格格,可有什么话给京里头带去没有,如果格格信不起奴婢,只当奴婢没来过就是了!”小宫女闻言,腼腆一笑,轻声答道。
要说小宫女说的是真是假,那自然是有几句真的,但是也不是全都是真的,起码她所说的顺手人情,那便是糊弄人的,这也是李氏之前特地交代下的,说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留在行宫里禁足的小乌拉那拉氏,毕竟比之乌拉那拉氏的出身,李氏的身份,实在是低了些,家中叔父兄弟就没有能在朝上说上话的,单凭李家想要钉死瓜尔佳氏太难,有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帮助,一切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人说谎的最高段数就是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带真。
小乌拉那拉氏微眯着眸子,左右权衡一番,微微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私印,这是早前出门子前,族里能做主的堂叔特地交给她的,说是在不方便联系家里头的时候,便可以以此为凭证,命人来家中送信,命她此印万万不可离身,这会儿她能将这枚私印拿出来,可见她是相信小宫女说的话了。
她抬眸瞧了眼规矩站着的小宫女,冷声道:“你替我研墨,我要给家里头写封信,然后你帮我送到拐子胡同甲五号去,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话,她就迈步走到了内室,顺手从窗边摆着的角几上,拿过了一叠罗纹纸,同时指点着小宫女从偏殿找出了笔墨,坐到了方桌旁,开始咬着笔头斟酌措辞。
一盏茶工夫,足足丢了十来个纸团。
旁边研墨的小宫女都有些不耐烦了,小乌拉那拉氏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一封求救信。
何为求救信,顾名思义就是一封求人救命的书信。
为了乌拉那拉氏的死,弘晖在宫里头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瞒过了很多人,但是在四爷府里头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小乌拉那拉氏虽然没有明说四爷心狠手辣,心里头对四爷是多少有些畏惧的,想着四爷连朝夕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都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