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西厢房里,尔芙被正院伺候的丫鬟恭恭敬敬请了进来。
她有些好奇地往上房的方向看去,以往她每次过来,引路的丫鬟都是直接领着她去见伊尔根觉罗福晋的,今个儿怎么会这般奇怪,还有廊下站着的那些丫鬟,该不会……
当伊尔根觉罗氏满脸通红地走进厢房时,尔芙尴尬地低头,她真就是胡思乱想一下而已,没想到伊尔根觉罗氏和凌柱两人老夫老妻的,居然一大早就这么卿卿我我的,她躲闪着伊尔根觉罗氏的眼神,伊尔根觉罗氏也躲闪着尔芙的目光,两人各自沉默了许久,这才一块打开了话匣子。
尔芙瞧着又一次红了脸颊的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头的那点小恶趣味就钻了出来,她故意凑到伊尔根觉罗氏身边,撒娇地抱着伊尔根觉罗氏,抿唇笑道:“尔芙瞧着额娘今个儿气色不错,不知道是偷偷用了什么养颜方子呢?”
“别胡说,额娘有什么好养颜方子会不给你用。
快点坐回去,趁着还有些工夫,额娘再给你念叨念叨钮祜禄家的那些个人,你别小看钮祜禄氏一族的底蕴,其中不少女眷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女,那个顶个都是些个人尖子……”说起钮祜禄家里头的往事,伊尔根觉罗氏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甩开抱着她胳膊撒娇的尔芙,一本正经地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指点着册子里的画像,一个个地让尔芙确认着画像人的身份。
事实证明,尔芙的记忆力是真的不错。
只要她肯下苦功,这几十号人,她还是能记住的,虽然其中有几个零星错漏的,但是这些也都是在可以理解范围内的错误,毕竟钮祜禄氏是名门大族,亲戚太多,分支也多,有些可能就是见过一两次面的亲戚,记不大清楚,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这样几个记不清的人也好,要是真能全部记下来,才会更让人怀疑。
伊尔根觉罗氏和尔芙都是这般想的,所以两人都没有太紧张。
上房里,素来穿着朴素的凌柱,也换上了一身蜀锦的华服,腰间巴掌宽的腰带上,绣着繁杂的独占鳌头图样,搭配着雕工上乘的玉佩、香囊等一应配饰,如同世家公子似的走出了房门,也来到了厢房里,他瞧着正坐在伊尔根觉罗氏身边撒娇的尔芙,微微拧眉,随即展眉一笑,道:“你们娘俩一大早就凑在一起,丫头就不怕我这个做阿玛的吃醋么?”
“阿玛连我这个女儿的醋都吃,当真小气。”尔芙笑着应道。
“好好好,阿玛说不过你,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刁钻了。”男女有别,尤其凌柱和尔芙并非是亲生父女,他不大习惯尔芙这样随意亲近他,忙退后两步,坐在了旁边摆着的官帽椅上,顺手接过丫鬟送上的热茶,一副很无奈样子的低叹道,唯有青须掩盖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别看面上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心里头却是很喜欢尔芙这种小女儿做派的。
“月娘,你去让人在东厅那边摆饭吧。”伊尔根觉罗氏瞧着凌柱偷笑的样子,也不点破,扭头瞧了眼在旁边伺候着的丫头,轻声吩咐着,同时对着尔芙身侧伺候着的诗情摆了摆手,见房间里没有了外人在,这才不紧不慢地对尔芙说道,“别怪额娘不让你两个弟弟出来给你做脸面,实在是他们俩年纪还小,很多时候都管不住嘴儿,额娘怕有人故意去找他们套词,这才打了个时间差,让你舅舅义海送他们先去庄上住一晚,额娘保证等到明个儿四爷过来迎亲,他们就回来了。”
“丫头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不说,她也明白。”
凌柱瞧着尔芙一脸惊诧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低声笑着。
这孩子到底是太单纯了些,估计是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两个小阿哥出府的事情吧,反倒是伊尔根觉罗氏自己想多了些,如凌柱所想的一般,尔芙还真是不知道两个便宜弟弟都不在府里的事情,她笑着摇了摇头道:“额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知道您对我的好,两个弟弟不在家里是好事情。”
“你明白就好。”伊尔根觉罗氏点头说道。
“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别在这边耽搁时辰了。”凌柱摸出衣襟内兜收着的怀表瞧了瞧,见尔芙和伊尔根觉罗氏二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瞧着自己个儿,笑着说道。
随着凌柱话音一落,尔芙扶着伊尔根觉罗氏起身出了厢房。
三人并没有乘坐丫鬟们准备好的软轿,而是一路有说有笑地沿着回廊往东厅走,虽说东厅名为厅,其实却是一座造型别具一格的观景楼,就在小花园之间,临水而建,推开前窗就能瞧见花园里那口满是荷花的莲池,一楼和水上凉亭相连接,二楼另有戏台,也是凌柱府平日用来待客摆宴的场所。
为了今天,东厅早已经重新粉刷过,连斗拱垂下来的铜铃和门窗镶嵌的鎏金把手,伊尔根觉罗氏都命人特意用金粉刷了遍,此时晨起第一道阳光的映衬下,整座建筑都如同新盖起来的楼宇般绚烂夺目。
“早起风还有些大,不过有屏风挡着些,倒是也不碍的。”
“叫你们过来吃饭是假,其实我的本意就是想要让你们好好惊喜惊喜,为了能让整座东厅都焕然一新,我可是花了大工夫,单是用来装饰的金粉就足足用了二十个金元宝呢!”伊尔根觉罗氏不理会凌柱的话,拉着尔芙在东厅上下走动了一圈,指点着重新粉刷过的门窗,颇为自得地低语道。
“行了,别美了,时候不早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