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一天,好不容易是熬过去了。
月上中天,已经洗漱过的尔芙半倚在四爷怀里,幽幽叹气道:“茉雅琦这孩子是真的太不懂事了,以前我总觉得小七性格太跳脱了些,担心她会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来,却没想到看起来最本分守礼的茉雅琦有这样的毛病,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亲,她就已经这样不分轻重地闹起来,以后可怎么办阿!”
“到时候再说吧。”显然四爷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敷衍地应付了一句,摸出枕头底下放着的怀表看了眼时间,抬手拍了拍尔芙光滑如凝脂的后背,翻了身就睡下了。
尔芙恼怒地嘟了嘟嘴儿,伸手狠狠捏了捏四爷腰间的嫩肉,却也不忍心多打扰他休息,只能独自一个人睁着大眼睛望着床幔上繁杂的花纹生闷气去了。
这一夜,没能安枕休息的人,绝对不止尔芙一个人。
东小院住着的前侧福晋李氏亦是如此,静思居住着的茉雅琦,更是如此,她斜倚在窗边,单手抚着还未曾隆起的小腹,望着窗外天边挂着的明月,耳边回想着尔芙那句‘你别忘记你肚子里还怀着冯林的孩子’的话,到底还是个没有经历世间疾苦的寻常孩子,她还做不到如李氏那样心狠手辣……
不过考虑到冯家那样的情况,本性自私的茉雅琦,还是做出了一个她自以为最利于自个儿的决定,她想着没了肚子里的这块肉,也许四爷就不会逼着她嫁到冯家去了吧。
天光渐亮,一夜未眠的茉雅琦起身来到书房,半趴在书案上,仔细裁剪好一张细细的纸条,提笔写了几个字,又仔细用蜡油封好收进袖管里,起身到净室用水盆里已经冰冰凉的清水洗了把脸,勉强自个儿打起精神,转身回到堂屋,朗声叫进在廊下伺候的宫女进来,将早前写好的小纸条蜡球和一对素银鎏金的耳坠子放在她的手里头,轻声交代道:“我现在被阿玛禁足在静思居不能出去,你替我将这纸条交给我额娘,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偷偷将这纸条交给福晋和其他人的话,别怪我辣手无情。”
如果换做往日的话,茉雅琦这话在这些早就在内务府和李氏院里历练出来的宫女耳朵里就如同放屁一样,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不过经历了昨个儿的事情,瞧见茉雅琦那么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手段后,被茉雅琦出言威吓的宫女还真有那么一丝心惊胆战的感觉,她忙表忠心似的恭声应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放心,只要你忠心替我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茉雅琦从小跟在李氏身边,看着李氏如何调/教身边婢女,自是明白该如何收拢手下人,她瞧着战战兢兢的宫女,笑着来到小宫女的身边,将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扶了起来,轻轻拍着小宫女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小宫女如蒙大赦般,激动地对茉雅琦表着忠心。
至于话里的真诚度能有多少,那就只有小宫女自个儿知道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用蜡油封得密不透风的纸条是顺顺当当的送到了李氏手里,李氏瞧着站在她跟前等着她回话的小宫女,满眼嫌弃地揉碎了那层包裹在纸条外面的蜡油,用指尖捏着纸条凑到眼前,只一眼就看得她心惊肉跳起来。
她就知道茉雅琦就是个注定扶不起来的赔钱货。
强忍怒气的李氏伸手将纸条凑到烛台旁边点燃烧掉,扭头瞧着呆呆怔怔的宫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便转身往内室里走去,从床底下隐藏着的暗格里,摸出了个很是精致的雕花锦盒,从中取出了一颗如莲子米大小的药丸,收在了一对能内藏东西的耳坠子里,细心用帕子包好,转身如没事人似的走出内室,交到了小宫女的手里头,随口吩咐了一句,便直接打发人领着小宫女出去了。
茉雅琦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李氏就算是气得要死,却也不忍心看着茉雅琦名声尽毁,不得不出手替茉雅琦善后。
只是她却是完全没想到茉雅琦会骗她这个额娘。
她让宫女带给茉雅琦的药丸,药效十足,原本是她专门用来对付院里伺候过四爷的宫女的必备法宝之一,她房中伺候的梦蝶姑娘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有孕,便是她将这玩意儿混在梦蝶每日必用的汤水中造成的。
茉雅琦在纸条里,并没有好意思说她身怀有孕,而是用已经被尔芙送走的葵儿做了借口,她借口她从人牙子那里买葵儿的时候,并不知道葵儿已经并非是处/子之身,她不愿意有人借此非议自个儿的闺誉,也不想将此事闹到福晋那里去,便求了李氏帮忙。
李氏也是心狠,连想都没想就将这药丸给宫女带回去了。
这种药丸是很伤身体的,其中蕴含了大量不利女子有孕的名贵药材,便是长时间近距离接触都可能会伤到身子,这也是为什么李氏如此小心收藏的缘故,不然她大可以将这些药丸就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就好,何必如此藏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茉雅琦求着李氏帮忙,讨来了送走腹中孩子的药丸。
那边尔芙却是不知该不该安排毓秀姑姑领着茉雅琦出府去处理肚子里的那块肉,毕竟现在茉雅琦闹得这么凶,要是再没了这块肉做牵绊,也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只不过尔芙做事比茉雅琦要小心多了,她在犹豫的时候,便已经让人将前院当值的梁宇轶请了过来,细细询问了那副药的副作用和先决条件以后,确定那副药在怀孕四个月前都有用,这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