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弘轩并不肯离开……
他怒瞪着双眸,眼底充满了血丝,狠狠瞪着眼前如同滚刀肉一般难缠的陈福,只觉得怒从心中气,恶向胆边生,伸手就将圆滚滚地陈福抓到了身前,便拖着陈福往府中护卫居住的小院走。
陈福,府里头实打实的第一大太监,一身武艺,上山能擒虎,下水能擒龙,如果不是顾忌着四爷对弘轩的看重和后院那位如日中天的嫡福晋的脸面,不需要两招就能将他放倒,可惜现在就这么被弘轩拖出了自个儿的小院,可谓是丢脸丢大发了。
若是单单如此,他也不至于如此丢脸。
毕竟夜深宁静的,这府里头也没几个人在外面溜达,也就没几个人能瞧见他这丢脸的一幕,这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最可恨就是他身边那个悉心调教的小太监,关键时刻掉链子,居然咋呼起来,小太监尖着嗓子高声阻拦的动静,彻底将旁边几个小院住着的太监都引出来了,也就让他这丢脸的样子,落在了这些围观者的眼中。
“这话怎么说呢,怎么陈公公和弘阿哥斗起来了。”
“您客气,这哪是斗起来了,明明就是打起来了,也不知道陈公公犯了什么过错,竟然需要弘阿哥屈尊,亲自过来抓人!”
“鸟悄看着就是了,还发表什么看法……”
“咱们不过去劝劝么?”
“要去你去,反正咱家不去。
你也不瞧瞧那都是什么人,一个是主子爷看重的阿哥,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大太监,谁不比你腰粗啊,你还过去劝劝,你还真是把自个儿当个人。”
这头弘轩拖着陈福往护卫住的院子走,旁边小太监的议论声就如同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直气得陈福牙根痒痒,他连忙将自个儿的衣襟从弘轩的手里头抢回来,压低声音的和弘轩商量道:“弘阿哥,您瞧您身份尊贵,何必来为难奴才呢,这没有主子爷吩咐,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私自调动护卫出府啊!”
弘轩也明白自个儿要是不和陈福说清楚这事,陈福这老滑头怕是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办的,只可惜现在分分秒秒都是关键,他并没有时间和陈福在路上解释清楚,他斜了眼旁边围观的小太监们,同样压低声音的说道:“陈公公见谅,我真不是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事出紧急,不如你跟着我先过去,咱们有话在路上说。”
“行吧。”陈福能看出弘轩眼底的坚持,无奈点头道,同时他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了,要是弘轩不能拿出一个说服他的理由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甭管弘轩在主子爷心中的地位多高,不然他这个大太监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不得不说,这太监的身体残疾,心理也会有所转变,很多都是些心眼儿不如针鼻大的主儿,就算是你一个不经意的小眼神都可能刺激到他们的敏感神经,引起他们的怨怼之心、嫉恨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
眼瞧着陈福点头同意自个儿的建议,弘轩松了口气,扭头招呼着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去前头探路,先行安排着,又打发了旁边围观的一众好事之徒,这才将心底的猜测和陈福说了出来。
其实他之前不想告诉陈福,全因为他也不确定。
可惜现在为了让陈福能按照自个儿的吩咐办事,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哪怕过后证明他的猜测是无中生有,兴许会引起更多麻烦,却也好过猜测成真,他过后后悔自个儿现在的小心谨慎好。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边才说完,陈福就是脸色大变。
作为掌握着府中很多秘密的大太监,他远比弘轩更清楚四爷会遇到多少危险,也更清楚这京里头有多少看四爷不顺眼,也许弘轩觉得自个儿的猜测不靠谱,他却觉得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高,一想到四爷就领着苏培盛一个人出府,还引燃了带着的信号弹,陈福登时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别看他一副圆溜溜、很笨拙的样子,但是真跑起来,那速度是很快地,眨眼间就将弘轩甩在了身后。
只不过就算是陈福速度、敏捷技能满点,玩了命地往护卫住着的偏院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和弘轩领着护卫从侧门出府,往十四爷的府邸赶的时候,才拐过路口,便碰到了浑身染血的四爷和苏培盛了。
“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陈福忙迎上前追问道。
“阿玛,您可有受伤?”弘轩也跟了上去,他瞧着四爷微微晃动的身形,小心扶住了四爷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一双眼睛就如同x光机似的想要看透那件已经破损很严重的棉袍子,看清楚四爷的身体状况,颤声问道。
“阿玛没事,你怎么出来了?”四爷稳了稳身形,浅浅笑着,费力地抬起有些脱力的胳膊,摸着弘轩的大脑门,轻声安抚道,他能感觉到弘轩急促的呼吸,也能借着火把,看清弘轩眼中满满的担心,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让弘轩看见自个儿的软弱,即便他后背上的刀口就如同是千万只蚂蚁在爬行似的难受,他也仍然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意。
也许是因为看到四爷的笑容,也许是因为看到四爷的人,反正弘轩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可总算是落了地,他也扬起了大大的笑脸,从衣襟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来,低声解释道:“额娘深夜听见外面有信号弹的声音,又觉得心里头发慌,便让人来找弘轩了,弘轩本以为是额娘在胡思乱想,不过听书房留守的小太监说起阿玛就带着苏公公一个人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