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把天草代入进去,还没开口,在脑中形成的想象画面就把埃迪给逗得不轻。
先不说生在东方国家的天草五官都和他熟悉的西方人大有不同,穿上那些衣服绝对会不伦不类,光是在脸上涂的那厚厚几层粉——
肯定很奇怪。
但是,突然心血来潮,很想这么试一试。
埃迪想到了什么就会付诸实践,丝毫没有犹豫,于是,就真的这么试了。
呼啦!
这是冷不防被糊上了一脸白粉的天草:“……”
“……”
“啊、啊——阿嚏!咳咳、咳咳咳……咳!”
稍作补充。
他们此时正待在厨房。
除了睡觉,埃迪本来很不喜欢长时间坐在一个地方不挪,他耐心不好,肯定是坐不住的。
然而雨从早上下到现在,没有停的趋势,还像是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即使隔着墙,也将让人不自禁懒散的s-hi气带到了屋内。
他懒得出去,自然也懒得多动弹,便跑到厨房来,歪着头看天草倒腾面团。
在认识埃迪之前,天草很少到厨房来。
做饭的事情轮不到他,可认识埃迪之后,他先是时常跑到厨房来煎药,又在之后自觉地学会了下厨——纯粹是因为埃迪吃着他们这儿不怎么合他心意的饭菜,有时随口就说出了他以前吃过的什么什么还算合口味。
天草自是不知道埃迪说起的那些食物是什么样子的,但又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自己能找到的材料做出来。
大致需要什么食材,从食物的名字能够勉强猜出来,而剩下的步骤……就只能全靠连蒙带猜的自由发挥了。
先不说当天草第一次端着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土豆面包”出现在埃迪面前时,埃迪看着眼前这一盘绝对只是混了土豆的葱油大饼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差点笑死在当场——
总而言之,借着这个契机,原先不会做饭的天草顺利地学会了做饭,经过一年的磨练,厨艺提升得飞快,已然可以得到他母亲大人的认可了。
今天借用厨房的原因是,他从有经验的前辈那里得到了新的菜谱,刚好趁有时间,挽起袖子在这里试做一次。
在埃迪昏昏欲睡靠在板凳上的时候,终于可以把留长了些的头发扎起的少年就是在勤勤恳恳地揉着面团。
这一年过去,他的背影看着也拔高了些,身材也就更显得纤细。再一看这认认真真与面粉斗争的模样,只会让人莫名想起一个词——贤hu……
不,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们先前进行的那番对话,就是诞生于这个情景之中。外表看上去再怎么良善好欺,也无法改变这个白皮少年很有恶趣味的潜质的真相。
所以——不仅是由“演员”一词牵连起的突发奇想,还要加上忽然想起来这小鬼之前故意骗他吃了洒了不知多少抹茶粉的抹茶味点心,新仇旧恨顿时融合在了一起。
埃迪过来了。
他的速度之快,以天草的反应力完全无法及时察觉,并且及时作出回应。因此,下一秒,放在手边还没用完的面粉就腾飞了起来,倒扣在了少年的头顶。
一时间,厨房内粉末纷飞,像是下起了混淆人视野的大雪。
冷不防被糊了一脸面粉的天草拼命咳嗽,本就白皙的面庞顿时又白了几个色度,可以与埃迪一拼了。
埃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管演员是干什么的,你!活该,做小弟就要乖乖听话,下次再自作主张,我可是会稍微认真一点来收拾你的!”
天草:“…………”
埃迪:“哈哈哈哈哈——”
天草:“唉。”
咳嗽了半天,勉强用手抹开了盖住眼睛和鼻子的那一层白色的粗糙粉末,少年终于从面粉的偷袭中缓过劲儿来了。
他很是无奈、很是纵容地——没错,居然是“啊虽然你对我恶作剧我没有办法只能包容你”这样的眼神——看了哈哈大笑的埃迪一眼。
这一道目光里似是夹杂了除温柔之外的无数一言难尽的深意,再配上这一声幽幽的叹息,那股无可奈何的哀怨气氛顿时就出现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眼,埃迪的笑声戛然而止。
天草收回目光后,就从容地离开了厨房,准备先换衣服,然后再回来做大扫除善后。
这整个过程,他都是任劳任怨的,看上去,竟是别提有多可怜。
埃迪:“……”
好的,他也反应过来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多少次地恼怒反思。
“这种幼稚的事情居然是我做出来的?简直……”
“不对。等一下。”
“天草四郎——给我回来!我听见你跑出去偷笑了!果然是故意的啊你这个混蛋小子!!!”
……
省略掉一些埃迪需要在反省自己和忍不住生气两种状态不断切换的情景,正如前面所说,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若是把时间往前推移,埃迪绝不会想到,自己真能在这里留这么久。
虽然“一年”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真正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能够忍受自己变得相当不习惯的身体,忍受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的平淡生活,忍受被所有人当做普通小鬼……
好吧,这个所有人里面,不包括天草四郎。
好吧,还得把另外一部分人给除掉。
好吧……
这么一想,其实这座偏远小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普通小孩儿,对他的态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