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终于。
又一个悄然编织出的,布景便跟阿瓦隆中绝美的花海一模一样的梦境里,梅林无比熟稔地将心上人压在了花丛中央。
以往就停滞在这一步,顶多贪婪地打量爱人沉静的面庞,然后偷吻他甜美的唇。
这一次,他也在吻他,但却是肆无忌惮的吻。更加肆无忌惮的手,想要解开爱人总是严防死守的衣衫。
“埃迪……”
梅林轻声呼唤男人的名字,话音里难掩痴情。
他的手还在往下。
“要是你只能看着我就好了。”
他的吻愈加放肆。
“我想……”
他想要——
……
……
在某个死寂一般的瞬间。
梅林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宛若寒冰攀爬上身体,顿时凝固。
他们的嘴唇刚刚分离。
就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梅林看见了。
本应陷入沉眠、可以任由他肆意妄为的男人,就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他冷漠地望着他。
如果有情绪的起伏就好了,可问题是,一点也没有。除了死一般的平静,金眸中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最后。
平静退散。
仅剩下的只有顷刻间破碎、其后残留下的丁点信任,所化作的极淡的失望。
最后的最后,连“失望”也不复存在了。
……
梅林会永远记得那个眼神。
不仅是因为,那是埃迪看向他的最后一眼。仿佛在那一刹那,他从那双冰冷彻骨的金眸中看到了被自己下意识地忽略了太久的东西。
还是不明白。
还是不反省。
为什么埃迪要离开。
什么话都没说,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把他抛在了身后。便像初遇之时,被彻彻底底当做空气时的感觉……
不对,比那时还有心痛。
梅林显然是执迷不悟。
就算男人已离开他太久,即使阿尔托莉雅终于到了约定好要送上礼物的十五岁,拔出石中剑,成为命定的王者,男人都没有再回来——梅林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坚信男人是爱他的。
痛苦着。
悲伤着。
甚至,愤恨着。
人类所拥有的那些繁复得不行的“感情”,他都因为一个无情的爱人学会了。
“真过分啊。但是,我还是要把你找回来。”
不必学什么人用解不开的脚铐拴住,只需要把他关到阿瓦隆中,那座曾经带着他远远眺望过的高塔,从此再也不让他离开就行了。
“我会找到你的。”
“只要人类的历史还在延续,我的视线还能向前,那么,同样只能向前的你,一定——”
一定……
一定,什么?
梅林隐含触痛和挣扎的话音就在这一刻断绝。
他猛地反应过来了。
一直被他忽略的。
一直,没有深思过的那个方向——
“……”
“我……”
“怎么可能。时间根本对不上,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愕然,瞳孔之中,却是只有绝望扩散到了极致的空白。
他回忆起了发生在许多年前的一件本以为无关紧要的小事。
也就因为如此。
他,终于发现了。
——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
“好啦,今天的训练告一段落。刚好借着这个大家都不急着睡觉的好机会,进入久违的故事教育时间吧!”
“讲故事啊……只要不是以前见过无数遍的故事就行了。”
“放心吧,今天讲一个新鲜的,我才得知的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大概是据我们的时代几百年之前,故事的主角嘛,名字也很有意思,就叫做——埃利克·亚历山大·休伯特·尼古拉斯·奥古斯都。”
“这——真的有人叫这种名?怎么感觉像是生拼硬凑上去的啊。”
“当然啦,叫这个名字的人,可是历史上相当有名的一个国王哦,或者说,臭名昭著……唔,怎么了,埃迪?”
梅林正按照以前的习惯,闲来无事就跟年轻人们讲故事。然而,今天的故事刚刚开头,就听到坐在他们旁边的男人冷不防咦了一声,似是相当惊奇。
“没事,就是有点惊讶。”
男人说,表情稍显若有所思:“是巧合吗,跟我给自己想的假名一模一样,连字都不差一个……”
“什么?!原来你的品味也这么糟糕的吗!”
“滚滚滚!”
一个相当小的c-h-a曲,一晃就过去了。紧接着,梅林继续说他的故事。
当做故事来说,篇幅就太长了,稍稍地j-i,ng简一下吧。
时间就是几百年前。
连名带姓宛如胡乱拼凑起来的一个男人,是那个时代最是臭名昭著的恶魔。
为什么臭名昭著呢?因为在那片被某一位神明的荣光照耀的土壤上,只有那个男人胆敢肆无忌惮地违逆神,只有那个男人建立的国家拒绝了对神的颂扬。
他无比残忍,却又无比强大,只身在战场上杀死了无数身为神明虔诚信徒的敌对国家的王。
他最初的臣民是无恶不作的强盗、劫匪。
他被视作恶魔的化身,蛊惑愚昧的人民听信于他,背弃神的教诲,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个曾是以色列贵族出身、也是神的虔诚信徒的无知女人。
那被蛊惑的女人叫做安塔希娅,这个名字也在后世作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