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月“扭了脚”,庄头也不敢走,还在外边候着,她略坐了一会儿,便叫了丫鬟请庄头进来说话。
她道:“我也不方便动了,索性你先去叫了丫头过来让我瞧瞧,顺便把她舅母也叫来。”
庄头也没多问,拱手就去了。
没多久红儿就带着小丫头来了,红儿一听说是二姑娘要见她,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进门,脸色就有些苍白,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沈清月一眼就看出了些端倪。
红儿带着小丫头要给沈清月磕头,沈清月拦道:“你曾是我母亲的丫鬟,倒不必行这样的礼。”
沈清月又扫了一眼小丫头,皮肤微黄,但是眼睛黑白分明,清明有神,微微鼓着脸颊,十分乖巧,便同两个丫鬟道:“这个丫头不错,你们带收拾一下。”
春叶和夏藤都知道沈清月故意支开她们,便乖乖牵着小丫头去了。
沈清月坐在椅子上,很随和地同红儿道:“坐。”
红儿也是不到四十岁,但因为多劳作,相貌和官太太们自是不能比的,她穿着袄子和裤子,一直低着头,嘴唇轻颤,局促不安地坐下,双手握在膝盖上,道:“谢谢姑娘。”
沈清月又问她:“改名字没有?”
红儿摇头,道:“没有,还叫红儿。”
沈清月“哦”了一声,带着笑色道:“你别紧张,我只叫你过来说几句话。”
红儿进来半天了,渐渐放松了一些,敢抬头看一眼沈清月,应了一声。
沈清月缓缓道:“服侍我过母亲的人都不在了,从前有个哑巴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也去世了,我听说还有你在庄子上,很是高兴,所以叫你来说一说话。”
红儿脸色自然了一些,道:“服侍三夫人,是奴婢的福气。”
沈清月“嗯”了一声,道:“母亲去世,父亲续了弦,府里便没有多少人提过我母亲的事,我听得也少,眼看要到及笄的年纪的,倒越发惦记我未曾见过面的母亲,就劳你给我讲一讲母亲的事。”
红儿眼珠子一转,紧张地开了口,许是那些事记忆深刻,她慢慢放松了警惕,都快忘了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沈清月托腮听着,红儿说的和胡夫人还有沈世兴说的都一样,她母亲蔡氏真的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什么事都不喜欢说出口,高不高兴都不怎么显在脸上,人很柔婉,待人很宽和。
红儿只说到蔡氏嫁进沈家三年左右的时候,就打住了,她的表情也透出淡淡的哀伤。
沈清月倒是没顾忌,她问道:“你贴身服侍我母亲,可知道我父母亲当时为何闹矛盾?”
红儿很愣了一会子,才低声答道:“奴婢不知道,夫人从来不说,不过奴婢猜测,应该是因为老爷出去读书,不怎么归家的缘故。”
沈清月顺口问了一句:“我父亲当时在哪里读书?”
“保定府。”
沈清月眉头一蹙,道:“这么远?那岂不是很不方便回家。”
红儿点着头,道:“是啊,老爷出了年,就去保定读书了,我记得当时老爷走得很急忙,夫人后来的几天出门回了娘家一趟,之后就再也不出门了,奴婢那时候才发现,夫人好像开始不大高兴了。”
“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不知道。”
“我母亲回娘家见了谁?”
红儿道:“记不大清了,奴婢只记得那天蔡家好像还来了客人。”
这就很难查了。
沈清月又问她:“我母亲来庄子上住,可是因为你的缘故?”
红儿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沈清月,脸色发白,她当年做错了事,蔡氏替她掩盖了下来,但沈家的人若真要追究,她一家子都是这庄子上的佃户,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她也不知道这位二姑娘到底是什么脾性!
她期期艾艾道:“奴、奴……”
沈清月安抚她道:“你不必惊慌,我母亲既放了你,我不会逆了她的意思。”
红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多谢二姑娘。”
沈清月微眯了眼,淡声道:“我要问什么,你肯定知道,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红儿的双手将膝盖抓的更紧,手指隐隐泛白,她道:“姑娘是想知道夫人到庄子上养胎的事么……这个沈家很多下人都知道。”她说着,眼眶就开始红了:“当时夫人身体不适,一直在吃药,后来奴婢怀了孩子,因为胎儿不稳,经常偷偷出去抓药吃,夫人发现了,奴婢就求她,夫人心软,就偷偷找人替奴婢开了更好的保胎方子,抓了药,为了奴婢到庄子上来了。夫人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记得。”
沈清月静静地听着。
红儿继续躲着沈清月的视线道:“五月的时候,老爷来了庄子上,六月就发现怀了您,夫人本来身子就不好,来回折腾唯恐小产,便留在了庄子上养胎。”
“当时你是在庄子上伺候我母亲,还是嫁了人?”
红儿有些难堪道:“奴婢肚子瞒不住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