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可能是性格,也可能天生不对盘,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决裂原因,但就是连虚伪的闲扯都不愿意,使用率最高的三个词汇是:让开、不用、有病。
傍晚起风了,担心要下雨,不然餐桌可以摆在花园里。
艾米开了一瓶玫瑰红的酒,倒入天鹅颈般的醒酒瓶,二叔饶有兴致的,与她聊着这瓶红酒的来历。
她很佩服艾米,她会留意每个人的口味,恰到好处的顾及大家。对陆嘉洛照顾是最多的,谁让她是女孩子。
外表冷酷干练,内心温柔体贴的女人,可以理解大叔叔被艾米散发的魅力吸引,却不太理解像她这样的条件,怎么看上的大叔叔。
大叔叔不胖不高,长得有那么点儿像早年的憨豆先生,笑起来嘴巴能咧到耳根,又喜欢讲一些会冷场的笑话。不过,他的性格实在太好了。
家庭评论员许晓惠女士,陆嘉洛的妈妈,也曾对他精确的评价——傻人有傻福。
艾米也想到了她妈妈,“晓惠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陆嘉洛一边调整桌上菜盘的位置,一边塞了颗圣女果进嘴里,摇摇头。
嘉洛爸爸是影视公司的副导演,不管拍摄进度、艺术审查,只负责张罗导演和演员的一切日常事务。妈妈怕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时头脑犯浑半夜敲门,前去盯梢了。
所以他俩都没能来。
谢天谢地。
二婶是市医院的资深护士,有些洁癖很注意卫生,督促他们吃饭前要挨个把手洗干净。同时,她又是一个很自我的人,聊得都是关于自己的一切。
二叔健忘,或者对侄女不怎么上心,否则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上回都忘了问,嘉洛你现在读什么啊?”
陆嘉洛剥着大虾,头也不抬的回答,“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
小胖子只顾啃鸡腿,周围再没人说话,反射弧才让他理解这个专业,发出一声类似猪叫的闷笑。
二婶用眼神警告他别那样笑。
二叔吞吞吐吐的问,“这个……你们大学开设了这个专业?”
陆嘉洛又开始剥第二只虾,“我没考上大学,是专科,不过跟南大是合办校,校区在一起。”
之所以解释这么多,还是因为她没底气。
坐在对面的艾德闻,他就能考上日本一流的大学,读海洋生物科学,不知道具体学些什么,听说是研究珊瑚礁。
每次他表现出懒得与她较量,越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就越生气。他的潜台词就像是说:你还不够格。
二叔试图挽回一下,“学习就是气氛最重要,南大校风确实这个很好的,而且学殡仪就是……就业前景好啊……”
结束晚餐之后,小胖子暂且没有人权,必须陪他们在客厅闲聊,而她和艾德闻各自上楼回房间。
艾德闻倾身打开台灯,拖鞋底下踩到了什么,挪开脚,皱眉,他发现地板上的饼干碎屑。
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他嘴上无声咒骂了句,想都不用想,夺门而出,来到同一层楼挨着画室的房间门前。
砰砰砰地砸门,“陆嘉洛!”
房间里,坐在床头的陆嘉洛很紧张,一下合上书,注视着门,捂住两只耳朵。
发育健全的男生,嗓音也有微妙的变化,怪吓人的,她发觉自己这一刻忽然怂了。
这样敲门都没动静,他转头就看见了走廊另一边的艾米。
艾德闻重重拍了下门板,什么也没说,忍着脾气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把门甩上。
听他声音像是离开了门外,陆嘉洛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又是几下轻柔地敲门,知道不会是他,敏捷地下床开门。
她小声说,“艾米……对不起……”
艾米无奈笑了笑,“跟我道什么歉,你们又吵架了?”
陆嘉洛接过洗干净的t恤,垂着眼睛说,“他先惹我的。”
他们从小吵到大,艾米从不干预他们的战争,谁也不偏袒,最好他们自己解决问题,有的时候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关上门,陆嘉洛坐回书桌前,窗外是没有彻底黑下来的天,风景朝着领居家精心打理的花园。
在静谧的深蓝色里,有一棵柠檬树,快要到它成熟的时间了。
她打开k,从音乐软件里找到一首歌,将它外放,音量调大。
他与她的房间,只相隔一间浴室。
艾德闻正在换上新的床单,神情一顿,因为听到了那首歌——f的《le(柠檬树)》。
☆、r03
陆嘉洛小时候体弱多病,又不爱运动,妈妈想方设法赶她出门跑步,爸爸差一点把她扔到广场练太极,对她而言都是酷刑,直到他俩人一起,替她报了一个游泳培训班。
她是一群孩子里面,最晚学会在水下睁眼的,只因为不相信泳镜可以防水。
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掉落进蓝色的墨水瓶中,看到得都是蓝色的,即便决定颜色的泳池瓷砖。这个奇妙的空间隔绝声音,听上面的人说话是咕噜噜的,此刻她是一个外星人,不懂人类的语言。
陆嘉洛最喜欢露天的游泳池,尤其是夜里的,很多人带着可以下水的小灯泡玩具。
仿佛沉在宇宙中,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轨迹,而那些发光的,就是一颗颗小行星。
在大叔叔家的第一个暑假,她知道别墅主人的夫妻俩都不热衷于水下运动,地下室的游泳池闲置已久。
问题是,地下室的钥匙他们给了儿子艾德闻保管。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