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桐气得七窍生烟。老郑爱人有名的醋坛子,搬弄是非,居然造谣到这地步。
“她在哪里跟你说的?”
“市第一医院。”
董云芳目前像活死人一样躺在那儿。
“她去看董云芳了?”
“对,郑哥两口子,和我。我是被拉上的!”
“你们一起进的病房?”
“没没。大夫说她状况很差,我们人多,最好轮流去。”
苏文桐感到手心出汗:“她一个人进去,呆了多久?”
“我和郑哥也就呆了一分钟,董处长说不出话。郑哥看她病得严重,去向大夫打听。他爱人探望时间长,被护士叫出屋的。我还奇怪呢。”
“她出来有什么表现?”
“说头晕,拉着我坐下。郑哥一直在诊室。她说遇见烦心事解决不了,找我商量,说东说西,扯出了那些话。”
芸芸,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还要玩多久?
“对了,李婷,你的手机能打网络电话吗?”
李婷想了想,说:“能。郑嫂给我安了一个,说不花电话费。”
“她用你的手机打过吗?”
李婷在他的启发下仔细回忆:“医院里拨过。昨晚上她来局里接郑哥,赶上手机没电,又借我的用过。其实我通话包月,不怎么需要那个。”
“知道她打给谁吗?”
李婷茫然。
打给的当然是苏文桐的手机。她在故设疑阵。
苏文桐如梦初醒。多少年前,芸芸就玩过这个套路。
“啊,你所谓的室友的qq其实是你的。你干嘛骗我?”
“真金不怕火炼,好人不怕考验。看你对我室友承认我可爱的份上,赏你一个吻。但可爱前面没有加最,所以取消。”
苏文桐摇头,驱散回忆。
“李婷,我想起有事,先走了。”
“啊,您不说局里的项目了?对了,打折的袜子我抢了好几打,穿一年也穿不完。这几双您捎给林姐吧。”
“你慢慢穿吧。”
苏文桐一边跑,一边给野鹤打手机。听到对方的哭腔:“走着走着,街上全是人。我搞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我在哪了。”
苏文桐让他呆着别动,然后发动车,去他的位置接他。
“找着女鬼的下落没?”
“不是那女孩,是我同事的老婆。我们先回宾馆取你的符,再去他家。”想到女鬼缠身的是老郑妻子,老郑在和芸芸同床共枕,苏文桐胸口犹如被细针扎了一下。
野鹤问:“今天直接过去?”
“对,给她个出其不意。”
说到这个词,不相干的记忆总要跳出。
“苏文桐,老是吃饭、送花,我烦了。给我一点出其不意的浪漫。”
“想不出来?先来个五毛钱的,你爬上旁边这棵树的树顶,对所有人喊你爱我。”
我要出其不意了,芸芸。
☆、芸芸(下)
车如脱缰野马,驶近老郑家的小区。苏文桐先拨老同事的手机,探探口风。
“又没人接。”
“那,在下面等吗?”
“不,上去瞅瞅。”
像许多以知识分子自居的人一样,老郑不好走动,来往的朋友一手数的过来。他倘若不在单位,只会在家。读读书,喂喂鱼,写写字。也许,他没想好在董云芳垮掉后怎么面对苏文桐,所以故意不接来电。
当务之急是把藏在她爱人身体里的东西赶出来。
两人从电梯出来。苏文桐又打他的号码,依旧无人应答。
“看来真不在家。”
“不对,你听。”
苏文桐走到老郑家防盗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传出邓丽君的《甜蜜蜜》,是老郑设的手机铃声。
“他人在里面。”
苏文桐咣咣敲门。
门后寂静无声。
再打手机,依然飘出隐约的“啊——在梦里——”。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们去问问物业。”
野鹤自告奋勇:“老哥我有办法。”
他掏出一张符,贴在冰凉的铁门框上,指头交叉捏成法诀,口里念念有词。门锁“咣当”向外弹开。
世上还有开锁符!苏文桐开了眼界。
他们拉开门,往里望去,同时大惊失色。客厅正当中,一个大男人倒在地板上,脸朝下,血流了一地。
“老郑!”
苏文桐冲上前。老郑那汩汩往外冒血泡的脑袋边上,到处是碎玻璃渣,两尾金鱼挤在仅剩一角的缸底死水里。
“额——”人还活着,发出哼哼声。
“老郑,我是苏文桐。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她——”
“她是谁?”
老郑含含糊糊说:“我,我不要再,再睡沙发。她,拿鱼缸砸,砸我——”
苏文桐猜到那个她是谁了。
“她人呢?”
老郑晕过去。
“师父,打给急救中心!”
苏文桐站起,查看每一个房间。再没有别人。卧室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枝迪奥的丝绒唇膏。床边的角落,搁有周仰杰的尖头高跟鞋的鞋盒。这些奢侈品,往常是绝不可能在老郑爱人身上看到的。
只能来自她。
“苏文桐,你别疑神疑鬼的,化妆品是我跳剧场做展模挣的。我不靠你,也不靠别的男人。”
“苏文桐,你再给我脸色看,我就在这里嚎啕大哭。哭整个晚上,哭到警察把你铐走。我豁出去天天去拘留所,给你送盒饭。”
“文桐,文桐。”
刚叫完救护车的野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