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承认自己与徐尚书不和,我怕他会误以为你不孝,从而苛责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徐南风袖中的五指蜷曲又张开,贝齿轻咬红唇,半晌方决然道,“少玠,我不想瞒你,我爹和我娘的那些旧事,着实是一言难尽……”
她捡了些重要的事件,将徐谓如何抛弃妻子娓娓道来,末了,她仔细打量着纪王的神色,坚定道:“与徐府断绝关系于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唯有我娘有些固执棘手。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说服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都是一家人,何来麻烦二字。”纪王道,“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不,不。”徐南风连连摆手,“我能摆平,不用劳烦少玠插手。”
她就像一棵倔强的小树,从小在风雨飘摇中艰难生长,还没有学会弯下挺直的身躯去依赖另一个男人,只能本能地拒绝帮助,将悲欢苦乐都咽入腹中。
她渴望火光的温暖,又怕被火光所灼痛。叶娘常说她高冷寡淡,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别人的示好。
好在纪王并不介意她的疏离,只温声道:“那好,我会告知姚江和姚遥叔侄,你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多谢。”想了想,徐南风又真诚地补上一句,“你也很好,很温柔。”
纪王一怔,乌沉沉的眼睛弯成月牙,以手抵着鼻尖低低笑道:“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徐南风没由来有些脸烫,掩饰似的起身:“我叫人来给你梳头。”
留下纪王一人坐在淡金色的晨曦中,笑得明朗万分。
纪王府上下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墙外那株大松树连根移走,转而栽上了几株一人来高的梅树。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夜里徐南风照旧与纪王同榻而眠,只是少了几分局促,多了几分坦然。
第二日醒来,一向睡相老实的徐南风竟然发现自己越过‘界线’,滚到纪王的怀里去了!
松软的薄被乱糟糟地堆在一旁,徐南风紧紧贴着纪王宽厚的胸膛,触手之处皆是饱满匀称的肌肉,能听到他心脏震动胸腔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他绵长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鬓角和耳畔。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两人都是睡觉极为老实的人,昨晚到底是谁越了界?
徐南风登时清醒了,轻手轻脚地捏起纪王的袖角,将他横亘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提起来,悄悄放回他身侧。刚做完这些,纪王便不安地哼了声,重新将她搂入怀中,并且搂得更紧了些。
徐南风:“……”
纪王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沉沉地问:“什么时辰了?”
徐南风在他怀中艰难地伸手挑开纱帐,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道:“约莫卯时。今日得早些起床梳妆,准备进宫面见皇上和娘娘。”
纪王暗哑地‘嗯’了一声,睁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掌心下意识摸了摸,摸到一片温香软玉。
他一怔,似乎不确定怀中抱着的是什么,直到徐南风尴尬地轻咳两声,以示提醒,他这才撤回手,歉意一笑:“失礼了。”
徐南风含糊道:“无碍,我先下榻洗漱了。”
说罢,她披衣起床,不曾看到身后的纪王轻轻勾起了嘴角,五指屈了屈,似乎在回味方才温暖的触感。
徐南风光是梳洗打扮便花了近一个时辰,因是要面圣,她今日穿的是庄重的命妇服,朱红绣银边的上襦,配钴蓝色的下裙,金玉腰带,百花缀银蝶的外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缀着花钿和珠钗,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生情。
纪王亦是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袍子,眼上蒙着熏了药香的白缎带,一截雪白的衣领紧紧裹住脖颈,更衬得他面容温润俊逸。他本就生得俊,穿紫衣尤显高贵,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简单地用了早膳,便一同上了马车,由姚江和姚遥叔侄左右护送着,一路朝宫门驶去。
今儿的天有些闷热阴沉,估摸有夏雨要来,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小贩货郎开门做生意。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宫门口。
巍峨的宫殿伫立,朱墙琉璃瓦,无不昭示着这个皇朝的富庶与威仪。到了宫门,宫外的马车便不能再往前行走了,徐南风只得和纪王一同下车,步行去来仪殿。
姚管家在宫外等候,姚江解下身上的扶桑刀交给守门的侍卫,也跟着进了宫。
宫中殿宇颇多,三步一折,十步一廊,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大迷宫。好在很快有小太监应了上来,为纪王引路。
那小太监埋着头躬身行走,小碎步迈得很快,似乎全然不知纪王是个眼盲之人。徐南风心生不满,压低声音提醒道:“这位小公公,劳烦你走慢些,若是冲撞了什么贵人,可就不好了。”
小太监忙赔笑,步履果然慢了许多。
徐南风怕纪王行走艰难,便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引着他慢慢前行。
“哟!”身后的姚遥吹了声嘹亮的口哨,视线落在这对小夫妻亲密接触的手上,眼中的戏谑不言而喻。
徐南风将目光移开,佯装无视姚遥的戏弄。纪王嘴角笑意更浓,反客为主,握住了徐南风的指尖。
第21章贤妃
来仪殿格局简单干脆,穿过养着花卉和紫藤的中庭,便到了大厅,贤妃娘娘已经在那候着了。
见到纪王和徐南风比肩进门,这个端庄清丽的妇人忙起身迎上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