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露出的便是现在这满脸肃杀的表情。
当时他身为督军,本无出兵将令,却饶过了当时统军的大帅,擅自带着自愿跟随的五百轻骑兵,每人身上只带了两日的干粮,千里奔袭,趟过了大河,横穿了连当地人都不敢涉足的死亡沙漠,从不可能的角度,出其不意绕到了当时匈奴元帅的大营的背后,匈奴毫无防备,后方空虚,夜里一举闪电偷袭成功,斩了那元帅的首级,又连夜回转,将贼首高挂在边县已经变得残垣断壁的城门之上,祭奠了这满城枉死的冤灵。
那一役,吓破了敌胆,也让卫冷侯的声名大振,满朝的文武这才知晓,原来那满腹经纶的状元郎,居然是个能一夫当关的能人武将!
这段往事,刘总管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是太傅当年督军从边关带回来的。原来他是个宫内禁军的小统领,后来因为治军过严,得罪了荣尚书的亲侄子,被罢免充了军。
当年在沙场上,要不是卫太傅出手相救,自己差点被乱箭射死,但是一条手筋还是被挑断了,再使不上气力,从此落下了残疾。
幸好太傅大人不嫌弃他成了残废,念及他以前作战的勇猛,又有些统领事务的才干,带入府中做了总管。他也是铭记太傅的恩情,只当成自己的命是太傅的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府宅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这太傅府衙之内,一派祥和,为何太傅却又露出了如此震怒的表情?
刘总管的表情顿时也变得凌然,束手垂立,屏息凝神地等着太傅的吩咐,心里想到: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只是打死刘总管,他也想不到,如今失守的是太傅的男儿真我自尊,熊熊大火已经将城门口烧得是外焦里嫩。
惹下这场大祸的,也不用千里奔袭去取首级,便正在太傅的房间里,躺在被窝里娇憨地打着滚儿,睡得正甜呢!
怎么突然对那个小废物生出了这等荒诞的念头?
太傅那一刻立在院中,各种念头都在心里涌动,理智告诉他,解决麻烦最佳的法子就是一个字——杀!
可脚却像是长了根儿似的,怎么也挪不动了。
酝酿了半响,平衡了利弊,太傅终于收起了满脸的杀气,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明儿个,你亲自准备马车,早早的把我屋子里的那个人送进宫里,再告诉阮公公一声,皇上身子不爽利,以后就不用上早朝了……走,去四夫人那。”
刘总管赶紧低头应下,然后从荷包里套出那碧玉,小声说:“方才四夫人打赏了小的……”
太傅的脚步没有停下,冷笑着道:“香儿倒是个会钻营的,颇有家兄风采……她依然要给,你就收下吧。不过她要你做什么,可要悠着点……”
刘总管连忙低声说:“谢太傅,小的心里有分寸。”
而卫太傅没有回头,进了新纳妾室的房间。
按理说,该是春宵一刻,锦浪翻滚的销魂时刻,可是卫冷侯再看着自己亲选的新妇,真是再没有一处顺眼的地方了。
下巴尖得讨厌,那身段单薄得失了福气,胭脂的味道有些呛人,皮肤看着甚好,却怎么也不如在林中摸到的软腻顺滑……
这么食之无味地例行了一番,太傅起身便着衣出去了。
那尚云香的脸上红潮未褪,原指望着太傅大人能揽着自己入眠,没成想,夫君竟然起身便要离开了。
她虽是没有经验的,也体会到了太傅大人方才的兴味阑珊,自诩是个美人的她顿时心里有些慌神儿。
于是一脸惶恐,连忙起身问道:“太傅这是要去哪?是香儿做错了什么?”
卫冷侯脸色如常,语气平和地说:“香儿甚好,只是本侯还有些要事去书房处理,你且安睡下来,明儿我会让总管给你送些补身子的羹汤来。”
说完便离开了尚云香的睡房,一个人回了书房。
尚云香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当初哥哥提出让自己嫁给卫冷遥做妾时,自己只是犹豫了一夜,便点头同意了。除了奢望着有朝一日成为那六宫之主外,想到卫侯出众的相貌,更是让尚云香心动。
原来还设想着进了府里凭着自己的姿色一朝得宠,没成想,这一夜的功夫似乎就是恩宠不再了……说到底,太傅应该还是喜欢自己那庶出的姐姐诗文才情,可恨自己女红琴艺样样精通,偏偏诗词歌赋上欠了些火候,只能日后多下些功夫,露出些个文采讨得太傅欢心。
这边尚云香立下了女状元的志向,那边聂清麟也欢喜得紧。
在太傅府睡了一宿,原想着第二天还要跟太傅同车进宫甚是遭罪,没成想第二日太傅便不见了踪影,待到自己被一对车马送回了宫中,又被告知,打今儿起不用上早朝了,也不用去上书房了。
聂清麟有些愕然,待到每日进膳,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寝宫时,又松了口气。细细想来也甚是满意,觉得自己的日子总算是要轻快些了,便一个人躲在宫里,磨着安巧儿弄些可口的零嘴,翻着内务府监新送来的才子佳人的册子,优哉游哉地消磨了起来。
不过闹腾了一宿,第二天小皇帝还没有上早朝,朝堂上顿时开了锅。待到过了三日,还不见皇帝的踪影,大臣们个个都是心里画魂儿了起来。
当初太傅宫变实行的是他拿手的“闪电”出击,宫里血光冲天,可却止步于宫门之内,宫门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