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就在客栈的房间里,哥哥当着自己的面儿将堵了嘴,绑缚在床上的富商孽根割下,又一刀刀地切了他的皮肉。那是葛芸儿第一次品尝到了复仇的快意滋味。而天地之大,除了哥哥,还有谁会真心疼爱自己呢?
想到这,竟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胡闹而有些羞愧,便是扑在哥哥的怀里又哭了一通,才抽噎着回了营帐。
葛清远这才回了自己的帐内,却发现毡垫上那个金贵的竟是烧得滚烫一片了。
收回了摸着额头的手臂,葛清远皱着眉头叫来了营帐外的侍卫:“前些日子抓来了那些俘虏里不是有个背着药囊的郎中吗?把他叫来!”
待到那个一脸灰土的郎中被推进了营帐时,先是战战兢兢地望了望坐在榻边的葛清远一眼,又看了看那倒在床榻上的女人,因为葛清远不想别的男人再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佳人,便是赶在郎中进来前,用披风遮挡住了她的脸庞。
那郎中心道:这位身着匈奴衣袍的男子怎么行事倒像是中原的大户?却也不敢多想,连忙从自己的药囊里取出一片方帕盖在那露出来的细白手腕上,然后将手轻搭在其上开始品脉。
可是刚刚搭上,品了一会,那个郎中竟然是浑身一震,眼里露出了惊惧之色,葛清远目光如炬,一向便看出了郎中的异常,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那郎中抖动了半天嘴唇,吞咽了几口吐沫后说道:“将军,看这脉象,倒像是得了边关前一阵子爆发的时疫……还要看看这位夫人的舌苔才能确定。”
那郎中原以为这个操着一口纯熟汉语的将军听闻这话,会立刻放下女子出营,却不曾想,他却是微微一皱眉,便毫不避讳地伸手揭开了兜在女子头上的披风,轻轻捏起那佳人的下巴说道:“麟儿,张开嘴,让大夫瞧一瞧。”因为一心要撬开昏迷不醒的人儿的小口,葛清远没有留意到,那个郎中在看清了披风下那张清丽的容颜时,浑身都在剧烈的地抖动着。
好不容易让聂清麟张开了檀口后,他才抬头问向那郎中:“你快看看,有何不妥,若是瞧得不仔细贻误了病情,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那郎中总算是勉强恢复了平静,仔细看看舌苔的颜色后道:“请将军放心,不是时疫,但是却是寒气入体,若不及时诊治,只怕难以退烧……小的的贱内也精通医术,瞧着将军也不愿男子与夫人近身,莫不如叫小的的妻子来照顾夫人。”
这个郎中被抓到部落里也有段时日了,一同抓来的还有他的老婆孩子,若不是此人精通医术,一来就治好了葛芸儿的腹痛顽疾,他早就性命不保,妻儿也恐怕沦为他人奴了。
一个边陲陷阵的郎中和他的妻子不过是一对村妇罢了,倒是不会与深宫里的皇上有什么渊源牵连,而且……麟儿的身边的确应该有个照顾的人,于是葛清远便让那郎中将正在营地里洗衣服的老婆找来伺候。
昏沉沉之中,聂清麟隐约能感觉到身上如施针一般的刺痛,也能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手在不停地将清凉的巾帕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鼻息间也俱是带着淡淡安神药香味。
勉强奋力睁开了眼,朦胧之中竟好像回到了母妃健在的时候,那时宫里总是断绝不了药香的味道,老张太医在给母妃开下药方时,也会给自己开些补气血的单子,宫里自己砌起的小炉常年温热着药罐子,那药香萦绕不绝,而安巧儿则会坐在榻边,低声唤着自己:“十四皇子,快起来吃药了……”
就好像现在“睁睁眼,起来吃药了……快醒醒……”
聂清麟翻了个身,支支吾吾地说:“巧儿,让我再睡一会……”下一刻,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快醒醒,醒醒啊!”
昏睡了许久的她终于睁开了眼儿,却发现以为是梦中的故人却是一脸憔悴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曾经明动温柔的眼眸布上了些许细纹,望向自己时不住地流着眼泪。
“……巧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聂清麟茫然地望向四周,这不还是在沫儿哈部的营帐里吗?怎么许久不见的安巧儿却是会在这里?
帐内还有一个匈奴侍女,可是她不懂汉语,又在偷懒打着瞌睡,安巧儿压低了声音,喜极而泣:“可算是醒了,皇上,奴婢还想问您,怎么到了这北地来了?”
聂清麟虚弱地伸手摸向了安巧儿的脸,那脸上湿凉的感觉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便是苦笑了道:“几次梦见与你相见的情形,却不曾想俱是不够传奇,打死朕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与你相见。”
安巧儿见小主子落得这般憔悴,还不忘卖一卖嘴皮子,心里真是又喜又急,便是说了自己流落到此的遭遇。
说到底,一句话——全是太傅的小心眼。
当初在行宫,那太傅怎么看不出龙珠子望向那狗太医的院落里时,一脸艳羡的模样。因着,之前答应了龙珠,留他们一条性命,可是一想到那狗东西每每在行宫打转,点击着自己吃不到的那口天鹅肉,便是心里郁结,最后一道命令,便撵着张侍玉和安巧儿迁往边关戍边。
本来边关这几年无战事,定居在一方小镇里倒也安生,自己产下一个女婴,而张侍玉便在小镇里经营起了老本行。
没想到沫儿哈部生变,不断在边关燃起战火,他们本来收拾好行囊准备迁往他地,没想到在路途上被沫儿哈部的巡查兵抓了回来。
“那个葛将军去巡视